“回京城?”听到这个回答,窃玉大吃了一惊,“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回京城?他说好今日启程陪我去关外看雪,怎么能不打招呼就回京城了呢?”
小厮见面前绝美的少女神情颇为激动,好像被她吓到了,愈发结巴起来;“公、公子是,是连夜离开的。昨夜,昨夜收到消息,说楚烟、楚姑娘病倒了。公子,公子心急如焚,就,就,就……”
他“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窃玉心中却明白了!为了楚烟,他可以连夜赶回去,将她弃之不顾!为何,不能同她道一声离别呢?难道,与楚烟相比,她就那么不重要?
窃玉的神色忽然就黯淡了,就像原本璀璨夺目的夜明珠,瞬间失了光华。她不再询问下去,只是漠然转身,声音清冷:“你是他留下来给我报信的人吧。既然如此,你也帮我给他捎一句话,就说去关外看雪之事,我连窃玉从未提起过!”说罢,便径自离开。
屋内,那个紧张的小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心摊开,是一张被汗渍浸湿的纸条。还好,还好,这个玉姑娘是个性情中人,天真好骗,根本没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她可是楚烟最贴身的丫鬟,窃玉进来的时候,她真怕自己被认出来!
不过小姐她果然聪明,早就料到这个窃玉不会起疑。而且简单几句话,就离间了窃玉与公子的关系。看她离开时决绝的背影,恐怕是不会轻易原谅四公子了。想到这里,“小厮”笑了笑,随手将纸条扔到地上。只是,那纸条上有一行刚劲漂亮的字——
玉儿,京中织造之事有变,我须速速赶回,不能耽搁。你且在客栈等我几日,事情结束,我立即回来。观雪之事,必不失约。
窃玉忿然回到自己的房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烟病倒了,唐不惊心急如焚地连夜回京。这段日子被他一味的呵护冲昏了头脑,怎么就忘了他是个情场高手,**成性呢?
连窃玉啊连窃玉,你还真是可笑,竟然差一点就为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动了心!不对,他也不是没有心,他对楚烟,可不就是十二万分的关心?想到这里,窃玉怒极反笑,然而笑着笑着,便有泪水源源不断地滑落,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她从袖中掏出锦盒,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窃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以前听姐姐提起过,当人受到巨大的伤害时,就会下意识地蜷成一团,恢复在母体里时的姿势,那是自我保护的姿势。可是,她哪里有受伤了?她连窃玉是谁,是天底下最最可爱、最最漂亮的玉面女飞贼好不好?唐不惊又是谁,是她一直讨厌的纨绔子弟、花心大萝卜!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受伤,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下来呢?为什么心里就好像被人狠狠地剜去了一大块呢?一定是离开家时间太久了,她忽然很想姐姐,很想师父,很想韩叔,很想师兄们。对,她要回家。她不愿再留在这个曾与他共处过的地方了,哪怕一刻都让人受不了!
唐不惊坐在马车里小憩,突然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他睁开眼睛,按住心口,却还是抑制不住那种不安的感觉。
昨夜楚烟身边的丫鬟匆匆赶来,说织造大人性情阴沉不定,楚烟未能及时稳住他,之前谈妥的事情,恐怕又要生变,要他赶紧回去处理。因为事情紧急,窃玉又睡得香甜,唐不惊不忍打扰她,就留了张纸条和银两,希望她能谅解。不过此时,这种不好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一向沉稳的男子坐立不安起来。
唐不惊猛地掀开帘子,对驾车的竹和梅道:“调头,回苏州。”
“什么?公子您可是说要调头回去?”梅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得不又问了一遍。他们连夜赶路,如今已走出了很远,公子现在却又说要回去?织造大人那里……
“回、苏、州。”唐不惊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不容反驳。
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竹及时制止。只见竹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无声地对她说:“对公子来说,玉姑娘更加重要。”
赶回苏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客栈已经打烊了,竹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人来应声。那小二睡眼朦胧、骂骂咧咧地开了门,一看门外站着之前住在这里、一掷千金的贵公子,立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将他们迎进来,道:“哎哟,唐公子,您又回来了。”
唐不惊点点头,问道:“之前与我一起的连姑娘可还在这里?”
“连姑娘?”小二立即想起了那个紫衣的绝美少女,以及她离开时冷峭的脸色,“哦,是那个姑娘啊,她今天早上就已经离开了。”
“走了?”唐不惊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她为何要走,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二使劲摇头:“那姑娘走的时候可凶了,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去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她落下了一样东西。”说着,他连忙跑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唐不惊,“她把这盒子摔在地上了,好在东西没坏。我想着您还会回来,就给收着了。”
唐不惊接过锦盒,一眼就认出这是淮南城中窃玉买的那个。打开盒子,果然看见一支简单拙朴的白玉簪横在里面。原来,她执意买下的簪子,是送给他的。当初见她不肯用他的钱,还把买下的簪子藏得严严实实,唐不惊一度以为,她是要将簪子送给那竹林里的容公子的。此时看到簪子,他心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