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梧见到真正的碧玉琉璃簪时,也不禁赞叹起此物的华美和不凡。他们拿出事先按照连翘的图纸制作的赝品,期冀着能将陈致远敷衍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窃玉又扮作小连来到陈府大门前,对着门口的守卫道:“大哥,陈大人可在府中?麻烦您通禀一声,他的一位故人托我过来送一样东西。”
看着面前纯良无害的少女,门卫点了点头:“姑娘稍等片刻,待我先去跟大人通报一声。”
过了大约半盏茶功夫,那守卫便回来了,对窃玉道:“姑娘且跟我来,大人在书房等您。”
窃玉随着那守卫一路径直到了陈致远的书房。之前作为“玉儿”在陈府的时候,她也曾来过书房。如今这里的摆设与半月之前并无什么不同,不过是满目的书籍,几只瓷瓶,还有一整个笔架的狼毫笔、砚台,以及一方青玉镇纸,甚是朴素无华。
陈致远穿着一袭天灰色布袍,正在坐在书案后面写着什么。那样子看上去根本无法让人想象他曾经位极人臣,倒更像一个私塾里教书的先生。见到来人竟是瑾萱身边伺候的小丫头,陈致远显然吃了一惊。他先挥挥手让那门卫离开,并道:“你替我将门掩上,并嘱咐下去,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那守卫答应着,便掩上房门,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窃玉与陈致远两个人。陈致远站起身,从书案后走出来,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是瑾萱要你来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窃玉刚想将钱绅那日到小院的消息说出来,但转念一想瑾萱不想让陈致远知道此事,便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只是夫人托我过来,给大人一样东西。”
“是什么?”陈致远疑惑地问道。
窃玉拿出随身带着的锦盒,递了过去。陈致远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簪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窃玉也看出了他神色的变化,心里不禁一沉,难道陈致远看出这碧玉琉璃簪是假的了?可是也不像啊,若是他发现簪子是假的,如何能不当场质问她呢?
还没等窃玉回过神来,陈致远又问:“瑾萱她可让你跟我说些什么?”
“这……”窃玉仔细回忆着瑾萱的话,复述道,“嗯,夫人要我转告大人,她说自己配不上这么华贵的东西。还说要大人好生对待府里的夫人,说她是个值得您珍爱的女子。”
“瑾萱……”陈致远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突然大声询问,“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如实告诉我,我没去的这些时日,是不是有什么人接近过瑾萱?”
看着一向温和的中年男子突然如同失心疯了一般,窃玉心中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弥漫心头。她立即回答:“是,前两日,一个叫做钱绅的人曾经来过小院。他说自己想花钱买官,却被大人发现,要查办此事。他还说,还说夫人以前做过歌伎……”
“钱绅!”陈致远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死死地攥着手中的锦盒,“他竟会找到瑾萱那里!我这些日子刻意避开去别院,就是怕他会发现那里!”
窃玉心知此事不妙,不禁问道:“大人……夫人她……”
“小连,快,我们赶快回去!”陈致远急道。说着,他大步迈出了书房,大声道,“来人,快备马车,马上!”
窃玉跟着陈致远上了马车,一向沉稳的男子不断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窃玉的心一直紧绷着,她看得出陈致远现在十分紧张,这让她不禁宽慰她:“大人,您不必太过担心了……”
“不,要快点!”陈致远的声音慌张中透着无助,“我怕不快一点,就来不及了……”
马车一路疾驰,朝着郊外小院驶去。才刚进到村子里,就看着青溪村的村民们提着水桶、端着木盆,朝后山的林子里奔去。
陈致远见状,面如死灰。他拉住一个村民问道:“这位大哥,村子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哎呀!”那个朴实的村民正挑着两大桶水,有些着急地指着林子的方向,道,“你看看那个方向飘过来的烟,是林子里的那户人家着火了!不跟你说了,那火太大了,也不知怎么着的。大家伙都去救火了,但估摸着人是活不成了……”
林子里的那户人家,着火,活不成……
这一连串的字眼,令窃玉不禁眼前发黑。是瑾萱夫人吗?他们说的,可是夫人?她怎么那么傻?难怪今天夫人表现的那么不寻常,她的精神显得异常地好,还仔细打扮过了。本以为她是病好了,也不再纠结于钱绅所说的那件事,原来她竟是一心赴死!
窃玉再顾不得那么多,立即施展轻功,朝着小院急速飞奔而去!
但饶是她速度再快,还是迟了。那个她同瑾萱一起生活了十几日的小院,如今已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火已基本被好心的村民们扑灭,却什么都没剩下。焦黑的木头,烧得变了形的家具,坍塌的房梁。温馨朴实的小院如今已变成一片废墟,满目疮痍。
身侧有个村民叹息:“唉,太惨了,这火也太大了!这院子又离村子里大家住的地方太远,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大的难以控制了。这主人家,怕是烧得连残骸都找不到了……”
陈致远也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形,他怔在原地。也有几个村民认得他是常常过来这里的人,便好心地安慰了几句,陆续离开了。焦黑的废墟旁,只剩下窃玉和陈致远两个人。
“夫人在里面。”窃玉轻声说道,也不知是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