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私逃出宫,勾结乱党妖人,意欲起兵谋反的消息,一夜之间在皇宫内外传了个沸沸扬扬。司徒璧勃然大怒,下旨废除司徒牧太子之位,并昭告天下,斥其不忠不孝,罪行累累。他钦点精兵五万,统帅十名,准备讨伐司徒牧。在司徒玺和且菡的一味怂恿之下,司徒璧虽属意庄菲语之子永宁王,但碍于事事皆需倚靠司徒玺,仍改立年仅三岁的司徒琰为皇太孙。
同一时间,司徒牧听从唐不惊的建议,在宜州拥兵自立,改称谓为“自清王”,准备与王军对战。“自清王”取“清者自清”之意,意在告知天下人,他并非谋逆的乱臣贼子。唐不惊又为司徒牧起草了《告天下书》,洋洋洒洒数万字,字字珠玑,为司徒牧起兵寻得名正言顺的理由。
发兵前,司徒牧在所有士兵面前,诵读此书,痛斥司徒璧一心只顾求丹炼药,致使国库亏空。且他多年来疏于朝政,疏于管制,使得许多贪官污吏钻了空子,私吞钱财。南涝北旱,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有足够的银两赈灾。书中还提到,司徒璧年轻时也曾起兵与皇城为战,打得是为天下人而战的旗号。在被拥护即位时,他曾许诺赡养天下万民。可如今看来,除了刚刚登基的那几年,他的诺言早已经被抛诸脑后。司徒璧此举,才是蒙蔽百姓,言而,均被驳回。忍无可忍,才出走宜州,发兵为天下百姓讨回公道,此为其一。
而如今在朝堂之上。乃是宰辅司徒玺一手遮天。身为人臣,享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礼遇。却在其位不知谋其政。非但不劝说司徒璧为民为国、勤于朝政,反而不断为他推荐炼丹师,蛊惑司徒璧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更好地把持朝政。如今已经到了由司徒玺批阅奏章、评阅天下大事的地步。此等佞臣,为恶多年,祸国殃民。更甚者,当你司徒璧拥兵自立,乃是司徒玺在其侧相帮。二人将与世无争的南宫一族冠上“妖族魔人”的称号,联手将其灭族。但司徒玺本就是南宫族人,却因贪图财富和地位。背弃族人,屠杀亲友。此等背信弃义之人,长期身处君侧,妖言惑众。诛杀佞臣,还朝堂清白无垢,此为其二。
所以此次,司徒牧所打的旗号便是——“清君侧。正国本”。这是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旨在昭告天下,起义并非是贪图皇位,而是真真正正为天下而战。
天门关,宜州城。高高的城墙上,有一人独自吹着夜风,举着酒坛。一口一口地灌酒。
唐不惊走上城楼。就看到月色下独酌的司徒牧。自相识以来,司徒牧从来都是桀骜不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地模样。唯独这一次。他显得是那样萧条和落寞,让唐不惊觉得,他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曾经的太子、如今的自清王。
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司徒牧警觉地回头。看见来人是唐不惊,他才舒了口气,笑道:“先生来得正巧,陪我喝一杯。”
“如今天气虽已回暖,但夜风仍有凉意,容易伤身。”唐不惊看得出司徒牧笑容中的苦涩和孤寂,他撩起衣袍,在他身侧坐下,“殿下如今可是数万大军的支柱,自然要更加注意身体才是。”
“支柱吗?”司徒牧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是支柱,还是个让他们毫无颜面、却不得不跟随卖命的主子。”
唐不惊知道,司徒牧心里很在意司徒璧废黜他的储君之位,将他视为乱臣贼子。所以唐不惊精心为他写下《告天下书》,就是为了替司徒牧正名。
“殿下多虑了,您自然是众将士的主心骨,不然他们何必追随您东征西讨呢?殿下何须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等殿下凯旋回京,登上皇位,自然是万民的天子,百姓的支柱。”
司徒牧又灌了一口酒,叹道:“我自然知道先生说的这些道理。可是,就算我成功即位,还是会有很多人觉得我是靠谋反当上的皇帝。只是碍于我的地位,他们不敢多言。但是人心,是我无法把控的。还有言官、史官,他们的嘴和笔,也是我无法控制的。将来历史之上,也不知会给我扣一个什么样的名头。我也在想,当年父皇逼宫继位时,兴许也是一腔热血吧。可是没过几年,他就把自己的抱负抛诸脑后。或许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会让人彻头彻尾地改变。我担心,我会不会继续步父皇的后尘。那么我这次起义,又有何目的呢?”
唐不惊沉默了一下,道:“殿下可还记得,当今皇上杖杀太史令杨之书的事情?”
司徒牧点点头:“自然记得。虽然已过去许多年了,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使我印象十分深刻。”
“那殿下可还记得,为何皇上要杀杨大人?”唐不惊又问。
“因为杨大人在史书之中,指责父皇炼丹求药,登基之后却忘了为君之道等等。他所列出父皇诸多劣性,跟先生为我写的《告万民书》,十分相似。”司徒牧回忆道,“父皇得知后震怒,要求杨大人立即重写。但杨大人坚持史官就要说真话、记真事,不肯更改,父皇就在司徒玺的建议之下,寻了个由头,将他杖毙了。”
唐不惊点点头:“史官大都刚正不阿,可以真实地记录一个皇帝在位之时,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么殿下可曾想过,若是有一日您登基后,有史官将您写成‘谋反即位’的皇帝,你就要杀了他呢?”
司徒牧使劲摇头:“自然不会。史官就算那么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