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湖外围环绕的群山陡峭险峻,好在寒汐他们一行人皆精于轻身功夫,翻山越岭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山壁的另一侧,凿山而建一座山间行宫,便是当日连嫣与南宫涑大婚之前,暂且住下的地方。行宫规模不大,但胜在精致华丽。虽然十几年来不曾有人料理,积了许多灰尘,倒还不至于荒废,一应的物品配备都十分齐全。
众人进入行宫,稍事休息。寒汐则去了正殿,四下查看。这处正殿应该就是当年连嫣居住的地方。殿内分内外两间,外间为正堂,内间为寝殿。寝殿之中,地上覆着花样繁复的羊绒毯,踩上去十分柔软舒适。楠木大床上铺着上好的蚕丝软衾,虽然已经过去近二十载,仍是色泽亮丽,还无损毁。看得出当年南宫涑对连嫣十分上心,哪怕只是小住些时日,仍是将住所装扮得奢华周全,一应用度皆非凡品。
寝殿之内,向着山体之外,延伸出一方小小的露台。寒汐走过去,朝山下眺望。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被群山环绕的天水湖全貌。宁静无波的湖面,浩瀚缥缈,隐在深山之中,如同一面被天神遗落在凡间的巨大宝镜。寒汐望着如此平和的湖面,想着这一片湖水之下,尚有等待被她解救的族人,心中隐隐有些伤感。他们会不会也在透过湖水,无助、惊惶地仰望着她?
唐不惊走过来,看见寒汐一袭紫色衣衫,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淡紫色的辉光,整个人如笼在云雾之中的神女,不知何时。许就驾云归去。他在她身后,轻轻拥住寒汐。道:“在想心事?你自进入这山间行宫开始,就一直安静得很。”
寒汐顺势向后倚了倚,靠在唐不惊怀中,闷声说道:“我很怕我做不好,我很怕我救不出他们。”
唐不惊自然知道寒汐口中所说的“他们”是谁。他揉了揉寒汐的头发,安慰:“不必担心,你可以做的很好的。汐儿,你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救世主。无论能否做好,只要你在就是好的。若是你与寒潇姑娘不曾得知这一切。不曾来到这里,他们只会这般暗无天日地沉睡下去。”
“多谢你肯这么安慰我。”寒汐心情放松了许多,面上也露出了微笑,“还有一事,要提前告诉你。师父告诉我们,想要找到通往湖底的绝密通道,需要用南宫皇族龙神之血来祭国破山河画才行。姐姐她身体虚弱。此事便由我来完成。”
唐不惊眉头蹙起:“以血祭画?据我所知,通常血祭所需要的鲜血,都不是一滴两滴那么简单……”
寒汐点头:“的确如此。这画中密道并非正常情况下出入的密道,而是隐藏极深的一个入口,非万不得已不得开启。所以,在开启的时候,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九天神宫自建宫初始至今。怕是还没开启过这条密道。父君当年为了保护剩下的族人。将神宫所有出入宫都用冰封之术封住,我们只剩这一个选择。”
唐不惊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干涉寒汐的决定。他换了个话题道:“汐儿,有件事我想问你,寒潇姑娘是不是有孕了?”
“诶?”寒汐猛地回头看他,满脸震惊之色,“你是如何得知的?你难道给姐姐把过脉了?”
唐不惊看她的反应,已经知晓了问题的答案,便解释:“自从寒潇姑娘从司徒府回来,就一直有点怪怪的。这一路之上,你又对她颇多照拂。到了山中,你们又以寒潇姑娘腿伤为由,不让她翻山跋涉。我本就有些起疑,平日里就多加留意了些。毕竟我有医术在身,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之术。有时根本无需把脉,心中也能知道个大概。”
“此事你可千万不要声张呀!”寒汐嘱咐他,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的人,才轻声说道,“姐姐她不想此事被旁人知晓。”
唐不惊见她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禁笑道:“我又不是市井妇孺,哪里会四处跟人谈论女子有孕之事?”说着,他又问,“那么,这孩子可是容公子的?”
“是司徒公子。”寒汐纠正道,“他不是容且遇,而是司徒且遇。所以姐姐腹中的孩子,自然也是要姓司徒的。”
唐不惊挑眉:“你就丝毫不会介意?”
寒汐耸耸肩:“虽说我不喜欢我的甥儿与司徒家有瓜葛,可是姐姐一心倾慕且遇公子,且遇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等我们重振九天神宫之后,可以将那孩子的姓氏改为南宫,不就成了!不过,我也有些担心。虽说且遇与司徒玺关系不好,他也怨恨司徒玺对他娘亲的寡情。可是若司徒玺真的死在我们手中,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不会埋怨姐姐。”
唐不惊听完不曾说话,寒汐误会了他话中的意思。其实,唐不惊是想问她,真的不在意寒潇和且遇有了孩子吗?毕竟,他是知道寒汐与且遇的过往,那时候自己放手,他们二人差一点就走到了一起。不过看寒汐对寒潇有孕一事如此洒脱,应该是真的放下且遇了。
他知道寒汐与且遇之事,寒潇同样知道。当日且遇邀寒汐一道去苗疆散心,还是寒潇特地传来消息给他的。唐不惊向来擅于揣度人心,自然知道寒潇的用意并非只是告诉自己那么简单。她虽是寒汐的姐姐,可是涉及男女情爱之事,又有谁不自私?寒潇平日温婉少言,却是心思深沉,寒汐又对她毫无防范之心,这实非好事。
唐不惊决定适当地提点一下寒汐,便委婉地说道:“汐儿,我瞧着,寒潇姑娘似对且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