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汐随着樊燕山去了延秋殿
夜幕已经降临,殿内只点了几盏宫灯,光线有些昏暗,愈发显得气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思瑶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司徒牧身边,斜倚在他怀中。她的面色依旧苍白,应该是刚起身不久,身上还穿着家常的衣裙,外面罩了一件明蓝色的斗篷御寒。这样娇弱的女子,脆弱地如同刚刚烧好的陶瓷,的确容易惹人心生怜惜。
且菡在一边冷眼瞧着死死偎在司徒牧怀里的思瑶,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嘲弄。不过,她倒是生生忍住了内心的烦恶,什么也没说。对,现下她最需要的就是忍!凡事只要忍过去了,总会有让人称心如意的时候!
寒汐才一踏足殿内,尚未来得及向司徒牧见礼,刚刚还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思瑶立刻变了模样!她尖叫一声,挣扎着从司徒牧怀里直起身,大声怒骂道:“贱人,你怎么还有脸来我这里?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婢,我杀了你!”
思瑶言辞如此粗俗不堪,惹得寒汐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她俏脸微寒,冷冷地说道:“微臣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见罪于良娣。但还请良娣顾及自己的身份,自重才是。”
思瑶不料寒汐到了此时,依旧能如此淡定,不禁有一瞬间怔忡。看着寒汐阴寒的面色和不怒自威的神态,她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且菡见状,知道思瑶根本不是寒汐的对手。她心念电转,终于开口,却是冲着寒汐来的:“韩尚仪,虽说你是太子身边的人。但瑶良娣好歹也是你的主子,你怎可这样与她说话?就算你存了别的心思。毕竟主仆有别,良娣到底是太子的良娣!”
且菡一番话说得别有深意,思瑶听了,心中怒火更胜!这个韩汐,明明就是个想要勾引太子上位的狐媚子,偏生还总要扮清高。而且太子妃的话里,透着韩汐看不上自己的意思。思瑶自从承宠以来,最忌讳的便是自己舞姬的出身。这个韩汐,怕是觉得她出身低微,无依无靠。先下手除去她。一定就是她害得自己小产,如今韩汐觉得她没了孩子依傍,就可以骑到她头上来了!
“贱婢!”想到这里,思瑶恨恨地朝着寒汐啐了一口,“你存的那些歪心思,别以为藏的很隐蔽,就没人知道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汐,你要给我的孩儿偿命!”
寒汐还未开口为自己辩驳,思瑶越说越激动,又道:“你怎地如此恶毒,我的孩儿还未出生,就碍着你的眼了?哼,我告诉你。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且等着自作自受吧!”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一旁的司徒牧终于忍受不了!他猛然起身。喝道:“够了,你给本宫住嘴!”
见一向温和的司徒牧动了怒,且菡和思瑶都有些畏惧地噤声,不敢再言语什么。司徒牧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厉声道:“你们还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从尚仪进来,你们便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吵个不停。思瑶,本宫怜惜你不幸失去腹中胎儿,不愿与你计较。但尚仪说得对,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说那些不成体统的话!”
“殿下……”思瑶不料司徒牧竟是因她而生气,心中更加委屈。她不甘地怨道,“殿下怎能对瑶儿如此无情?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了,殿下难道还要偏袒那个小蹄子!”
司徒牧闻言,不禁冷笑出声:“思瑶,这样的你,真让本宫觉得厌恶!”说着,他不去看思瑶惊愕地表情,拂了拂刚刚思瑶趴过的衣衫,对侍候一侧的宫女道,“扶稳了你家良娣,别让她又靠在本宫身上。这袍子可是去岁进贡的蜀锦做的,只那么几匹,本宫还稀罕着呢!”
看着司徒牧从思瑶身边走开,似是十分不满她的行为,寒汐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忖度着开口问道:“殿下,寒汐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被瑶良娣误会,还请殿下告知一二。”
“韩尚仪,”司徒牧对寒汐的态度依然和善,并未迁怒于她,“太医查出导致瑶良娣小产的原因,是她近期摄入了过量的麝香。”
寒汐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她从未婚配,对女子怀胎生产之事也很懵懂,但也知道孕妇最忌接触麝香。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有麝香呢?微臣记得,延秋殿自良娣有孕开始,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检查的格外仔细。若真是混入了麝香,如何不被察觉呢?”
且菡冷笑一声,代替司徒牧回答道:“这就要佩服此人的手段了!若是旁人送来延秋殿的东西,自然有宫人会检查。但若是从宣和殿太子殿下那里赏下的东西,就会让人疏于防备了。此人假借殿下之手,来谋害瑶良娣的胎儿,着实阴险毒辣!”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寒汐,表情似笑非笑,阴恻恻的,让人不禁发寒。
司徒牧接着且菡的话,向寒汐解释:“问题出在本宫前些日子送过来的那些花上。太医们查了许久,丝毫破绽也没有。还是院正刘太医无意间闻到了淡淡的麝香香味,顺藤摸瓜,才查出来的。”说着,他一指不远处身着褐色仙鹤官服的一名太医,道,“刘院正,将你的发现讲给尚仪听听。”
刘院正双手交叠举过胸前,朝司徒牧微微鞠躬,才又对寒汐道:“今日给良娣把脉,已然断定出良娣滑胎是麝香所致。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太医院没查到麝香所在,也不敢妄下结论。然巧合的是,微臣无意间靠近殿中一盆白菊时,竟闻到一股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