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汪洋碧波的冰凌海上,已经是一片火海,狂风席卷着炙热的烈焰在海面上纵横奔驰,海水也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海水里窜出的火苗高达数丈,整个天空都被染成暗红色。
“地狱之火,可烧尽前生罪孽,善莫大焉。”碧萧双手合十,眉目低垂,站在一朵黑色莲花之上,身上的黑袍垂进海里,一副僧人入定的模样。一团团的烈火从黑色莲花上喷出,形成一条条火龙将幽寒山浮出水面那段山石围住,烈火炙烤之下,黑色岩石发出可怕的噼啪声,不时有被烤烈的石头发生爆炸,石块燃烧划出一道道光亮的轨迹,坠落在大海里。
“碧萧,你是怕我们兄弟俩冻着,特意来送火的吧!”卓一凡在烈火包围中哈哈大笑道,手中出尘仙剑白光耀眼,霜气迷蒙,不断扩张的寒气将他和蓝雨身边数丈之内围挡起来,抗拒着烈火的焚烧。
蓝雨看着海上火势不消,忧心道:“这家伙真是邪门,在大海里也能放火。”
卓一凡:“这是地狱的冥火,凡水灭不了它,反而助长它的气势。”
蓝雨低头看看脚下的山石,炙热寒冷相击,山石的表面已经松软,断裂的缝隙也是越来越大,可能过不了多少时间,整个山顶就会崩塌。卓一凡也看到,被困在山石之上不是办法,被动挨打,无法反击,可是又不能离开这里,在大海毫无立足之地就更危险。他一面催动寒气,将火焰向外推,一面向蓝雨叫道:“我们必须将碧萧推开,他的脚下就是海眼的入口。”
蓝雨急的脑袋上的青筋直崩,挥舞了几下龙神之剑,急道:“这火把海面都封锁了,连海水都烧了起来了,我的水龙和冰龙使不出来。”
卓一凡沉吟道:“这里是火焰的中心,火势太强,你法力不够,寒气耐不住他的火焰。”
蓝雨脸上一红,将龙剑一把插进石头里,叹气道:“想不到我跟着来,还是连累的卓兄。”
卓一凡一拉他的手,郑重道:“何出此言,你我今世为兄弟当共进退,同生死,还谈何连累。一会我全力将这幽冥的烈火击出一个缺口,你趁势逃出去。”
蓝雨一惊,阴沉着脸叫道:“你是让我一人逃生,做个怕死鬼,刚才还口口声声共进退、同生死,一转脸就不把不把我当兄弟。”
卓一凡低声道:“现在碧萧占据要冲,这样消耗下去,我们两人谁也进不了海眼,一会海眼关闭,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我猜碧萧用阴火围住咱们,其义也是在拖延时间,我们不可上他的当。”
蓝雨脸色缓和下来,微微点头,知道卓一凡说的是对的。抬头看看海眼中的碧萧,只见他双手合十,闭目沉思,身上的黑袍如乌云般翻滚,脚下三层黑色莲花放出黑色的雾气,说不出的诡秘怪异。
蓝雨迟疑道:“这小子怎么这副模样,若不是浑身阴风鬼气,看样子倒像是个佛门的弟子。”
“什么?”听了蓝雨无意之语,卓一凡大吃一惊,心说,怪不得从一开始就觉得碧萧的灵气很是怪异,凄厉悲惨之中隐约有一股安详和淡然。猛然间想起,似乎听云裳说过,执掌冥间的除了历史
冥王之外,就属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冥王主恶,掌惩罚,地藏主善,掌超度。二神分属释、道两派,各掌冥界的一端,素无来往。
卓一凡看了看火海黑烟中依然庄严沉静的碧萧,心中的疑惑更深,难道这个碧萧和幽冥教主地藏王有关系?传说地藏悲天悯人,地狱内终生不尽,誓不成佛,怎么会和碧萧这样阴险的人连在一起?
想到此,卓一凡向蓝雨低声道:“碧萧可能是地藏的人,一会我送你出去,出去后,别管我,进海眼去去救千芊和玄女。”
蓝雨也惊道:“怎么可能,他是地藏的人?”
卓一凡:“我也是猜的。没时间了,你这就走。”说着,他抡动仙剑,寒气弥空,劲风旋转,围绕孤岛的烈火被寒风带动,也跟着旋转起来。猛然间就听见卓一凡大喝一声,仙剑暴起,脱手而出,一道剑光刺进烈火之中,随之轰轰的巨响声过,头顶暗红的火焰被炸得四分五裂,显出外面乌云翻滚的天空。
卓一凡双手向蓝雨的后腰上一推,叫道:“快走!去救千芊!”一股大力涌出,蓝雨身不由己,向火焰之外飞去。
蓝雨身在半空,驾驭龙神之剑,穿过灼人的热浪,直飞进云层里,烤人的热气才渐渐消散。他向下望去,刚才被仙剑炸开的火焰已经慢慢聚合,从天上望去,海面上烈火飞腾,火舌乱窜,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海面上滚动。
碧萧站在黑色的莲台上,脚下是翻腾不息的海水,刚才卓一凡那惊天一剑,刺破了他的火焰圆光,反震之力也让他灵气滞涩,运转不畅。没想到卓一凡的功力也进境到如此的地步,自己身受冥王和地藏两门绝学,自以为纵然不能独步于天下,也仅仅是在几位上古仙人之下,凡间那宵小修仙之人,根本就不在他的眼内。可是,这次封冥王之命,远赴北海,执行这件特殊的使命,本以为不过是轻而易举,至于北方冰雪之神千雪浪的威名,他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碧萧缓缓睁开眼睛,见火光中的卓一凡仗剑凛然而立,冰雪寒气不住地从仙剑中喷涌,力道强劲,如海浪一般不停地撞击着为困难的火焰。碧萧心中微感失落,卓一凡不过是个北州流浪过来的乞儿,几年不见就如此厉害,难道仙珏之力真的就有如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