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在同福客栈之内稍待一阵,辨别了路向,纵身往那庄园去了。时值深夜,小镇上并无白昼的喧嚣。
侧耳听得庄园内并未异动,轻轻跃进围墙。见几十间屋子都是黑沉沉地,只右侧一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
四下瞧瞧,并无甚暗哨之类,提气轻身悄声无息的走到窗下。
只见得屋内站着数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黄钟公,你等四人可知罪么?”声音严厉至极,让人耳鼓闻之一震,可见其内力深厚,此人正是那童百熊。
黄钟公颤声道:“童堂主,属下知罪。”
童百熊道:“你等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教主命你们看管要犯,却给那要犯逃了出去,你们该不该死?事后不去教中请罪,竟是在此逍遥快活,你们该不该死?黄钟公你们四人,当真好的很,好的很呐。”他嘴中虽然称好,可却丝毫未有好的意思,童百熊本就身材魁梧,此时怒发冲冠,杀机盎然,让人望而生畏。
黄钟公道:“我四兄弟身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作一番事业。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志。东方教主接任之后,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懒,讨了差使,一来得以远离黑木崖,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二来闲居西湖,琴书遣怀。”
童百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是怪罪教主?”
黄钟公道:“属下哪里敢怪罪教主,只不过,只不过,求一条生路罢了,却不想神教中还是放我等不过,也罢,十二年来,清福也已享得够了。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何必东躲西藏。”
童百熊目色一凝,缓缓道:“黄钟公,你也算是教内的老人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本想将你们带回去,恳求教主从轻发落,让尔等戴罪立功,却不想,嘿嘿,嘿嘿嘿。”
笑声未绝,童百熊突然出手,双掌化作奔雷,扑向黄钟公胸口。身后的鲍大楚,王诚,桑三娘纷纷出手相助,只有那黄面尊者贾布,与雕侠上官云,碍着身份,按兵不动。
梅庄四友见这情形,本就暗中戒备,做好动手厮杀的准备,此时见童百熊等人动手,当下也不肯就此送命,丹青生腰间长剑急出应住桑三娘,秃笔翁早已沾好墨汁的精钢判官笔虚点王诚,黑白子棋盘一翻,并处玄天指,指向鲍大楚。
而黄钟公暗叹一声,徒手战向童百熊。登时好一阵厮杀。
丹青生舞动长剑,一招“白虹贯日”,跟着变“春风杨柳”,又变“腾蛟起凤”,三剑一气呵成,似乎没见他脚步移动,但这三招使出之时,剑尖已经是到了桑三娘门面。
秃笔翁大笔一起,朝着王诚左颊连点三点,正是那“裴”字的起首三笔,这三点乃是虚招,大笔高举,正要自上而下的划将下来。
黑白子所持的二尺见方,厚达一寸,乃是一件甚为沉重的兵刃,倘若砸在剑上,就算铁枰上无吸铁的磁性,长剑也非给砸断不可。可在他手中,却宛如玩具一般,挥舞生风。
黄钟公掌法朴实无华,云飞瞧了半天也不只是何门何派,竟是与童百熊的奔雷掌,打了个不分上下。
就在这时,庄内又来了数人,只闻得一声长笑,犹如炸雷一般。这笑声声震屋瓦,内力稍弱者,耳中嗡嗡作响,只觉胸腹间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过。
云飞心道:“任我行到了。”
只见院落内站了三人,其中一人身材甚高,一头黑发,穿的是一袭青衫,月色打在身上,更显得他面色冷峻。
只见一张长长的脸孔,脸色雪白,更无半分血色,眉目清秀,倘若没有这般气势,实是一位貌比潘安的人物,只是此时他的脸色实在白得怕人,便如刚从坟墓中出来的僵尸一般。一双虎目,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叫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魔教前任教主,霸气绝伦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二人分列左右。
只见他双手一推,轰隆一声,石屋破开一个大洞,三人依次而入。
原本相斗的数人,纷纷撤手,均被他的威慑所迫,不敢在他面前搬弄武艺。
雕侠上官云瞧了这人相貌,心中大惊,面色惨白,心中暗暗叫苦,怎的在此处遇到了这位煞星,这可怎生是好,苦也,苦也。
鲍大楚更是失声道:“原……原来是任……任前辈到了。”
任我行冷哼一声,瞧都不去瞧他二人,径直走向屋内主位走去。所过之时,无有一人敢发声响,全都退到一旁。
那人转过身来,往中间的椅中一坐,这张椅子,正是方才童百熊适才坐过的。
忽的往云飞这边一瞧,道:“屋外的哪位朋友,在那里呆了半响,也该现身了。”
云飞嘻嘻一笑,也不害怕整了整衣衫,道:“任教主果然好威风,在下佩服佩服。”说话间,推开屋门,缓步渡了进来。
任我行一瞧,道:“竟是一位少侠,不知你是谁的弟子,竟是如此的大胆。”
一旁的向问天道:“教主,他就是那武当派的小子,楚云飞。”
任我行一听,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白马蓝衫客,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近来行走江湖,人人都称赞,武当派有一位少年侠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飞笑答:“能得到任教主称赞,江湖上也没有几人,在下倒是荣幸之至。”说罢又瞧着任盈盈道:“任姑娘好久不见。”
任盈盈隔着面纱,悠悠的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