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艺把裹着心脏的布包放在一旁,淡淡道:生死,命耳。技不如人,虽死无怨,大人将生人炼为尸鬼奴役,未免太过。
鬼巫王冷冷道:生死在我一念之中,这些蝼蚁生既无用,死后受我驱使,也是她们的用处。
天地自有其道,大人纵有通天巫术,如此逆天地之道而行之,终究也不过石中之火,徒劳无功。
无知之徒。鬼巫王怒道:一旦我获得神力,便与天地同寿。即便你摘去尸心,我也能让她起死回生!
苏荔终于鼓足勇气,一声娇叱,蝎尾破空挥出,闪电般贯穿了丹宸的腹部,尾钩击在她的椎骨上,发出格的一声脆响。丹宸椎骨几乎折断,脸上却没有一丝痛楚表情,她若无其事地伸出手,一把握住苏荔的蝎尾,被贯穿的小腹没有丝毫血迹流出。
苏荔凤目生寒,蝎尾一卷一挥,将变成尸鬼的好友用力甩出。丹宸腰身重重磕在石柱上,身体几乎弯折过来。鬼巫王手微微一抬,丹宸慢慢起身,裸露着腹部的创口走到鬼巫王身边。
这是世间最忠诚的奴隶,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
鬼巫王抬起腿,女尸鬼顺从地俯下身,让主人把脚放在自己背脊上。虎煞拖着白骨森然的庞大躯体,格格作响地走到主人身旁,昂首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白森森的齿骨沾满鲜血。炎煞攀在鬼巫王身后的石柱上,像一团燃烧的液体,不住滴下带火的岩浆。看不到形状的yin煞在空气中盘旋移动,散发出yin寒的气息。
阁罗咬着牙,面颊的肌肉微微抽动。在他旁边,体格壮硕的鬼武士岩石般矗立着,只要他一个动作,就会毫不犹豫地扑来。
武二郎、凝羽已经无力再战,完好无伤的只剩下自己、苏荔和谢艺。丢失朱狐冠的乐明珠虽然修为比自己想像的要高,但程宗扬对她的希望只是不拖大家后腿。至于小紫,她不在自己背后插一刀,自己就该谢天谢地了。
谢艺按着刀柄,刀削般的身影如同一块锋利的礁石,面对着鬼巫王,令众人平添无数信心。
如果不是有谢艺,自己根本不会与鬼巫王正面硬撼。程宗扬心里暗自嘀咕,谢艺一个人就这么猛,当i岳帅身边的星月湖卫士该有多强?
空气仿佛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走进洞窟。
他脚步虚浮,一看就不是身有武功的样子,却毫不迟疑地走进这片杀戮场。他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手掌被铁凿磨出厚厚的粗茧,头发草草挽了个结,里面夹杂着岩石细碎的屑粉--木然的表情,就和程宗扬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石匠目不斜视地走到祭坛前,对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视若无睹,然后扬起脸,我要走了。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语调刻板生硬,就像说别人的事一样平淡。鬼巫王却眼角一跳,随即露出勃然怒意。即使所有的奴隶都背叛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失去冷静。
鬼巫王脸se变得铁青,他压抑着怒意,沉声道:你为我雕刻的石像还没有作完。你不是喜欢雕刻吗?我会让人给你找来最好的石头!不要忘记你主人的承诺!他允诺派来最好的石匠,使我的功绩永世流传!作为回报,每征服一个部族我都给他送去相应的报酬!
石匠不带感情地声音道:主人感谢你的慷慨。
可是你竟然背弃了承诺!
我已经遵照承诺,雕刻下你所有的功绩。
我将与龙神合体!鬼巫王咆哮道:这样的神迹应该刻在南荒每一块石头上!
鬼巫王的吼声在洞窟间滚滚传开。石匠不为所动,仍然用他刻板的声音说: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后面没有了。
鬼巫王暴怒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下来。片刻后,他疯狂地大笑道:可笑啊!连你的主人也背叛我了吗!
鬼巫王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怒吼道:可憎的黑魔海!我早该知道你们不可信任!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错了!没有谁能够阻止我!即使没有你们,我仍然会与龙神合体!成为南荒永远的主人!
主人说他不能再与鬼巫王大人合作非常遗憾,同时祝愿鬼巫王大人能顺利与龙神合体。
气,石匠的语气却殊无敬意,他像宣告一项无关紧要的工程进度一样说完,便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向鬼巫王道别。
被他无礼的举止激怒,阁罗尖啸着挥出自己的长鞭。让他走。鬼巫王喝道:鬼王峒从不乞求朋友!长鞭重重落在一根石柱上,纷飞的石屑溅在石匠脸上,那个年轻的石匠面无表情,浑然无所觉地往前走,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鬼巫王像深思一样微微低下头,片刻后唤道:阁罗!
鬼巫王放缓语调,从这个洞口出去,在第七根石柱旁边,你会找到一个入口。在它的尽头,有我们祖先留下的铠甲--我命令你,以你最快的速度赶去,把它取来。
阁罗在脸上抹了一把,毫不犹豫地掠向洞口,去为自己的主人效劳。阁罗带出的风声迅速远去,守在平台前方的几个人心都悬了起来。鬼巫王现在的实力就足够压他们一头,再加上那件鬼知道有什么巫术的铠甲,大伙都可以考虑逃命的事了。
小紫忽然一笑,他不会回来了。她眨了眨眼,天真地说道:那条地道没有尽头,鬼巫王知道自己要死了,才把他骗走。
鬼巫王宽大的斗篷飘落下来,露出身上黑se的铠甲。
碧奴的白痴女儿,鬼巫王声音像雾一样弥漫开来,你忘了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