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术可以使自己融于身周景物不易被人察觉,却不是完全隐身,所以即使是使遁了身,我也不能大摇大摆站在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去偷听别人说话。郑天河的护卫钻进了钱家铺里的掌柜屋中,我就窜上屋顶揭了片瓦,然后翘着二郎腿躺在屋顶上偷听,毕竟我的源识放出可以把屋中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不用像没水准的隔墙耳们还要费力的把眼睛凑到某个洞上去看屋里情形。
郑天河的护卫似乎心情不大好,铁板一样绷着脸狠狠的抓着钱家粮铺掌柜的衣襟压抑得怒吼着:“我们将军亲自登门,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都不如的贱民也敢不见?”
那掌柜被这粗鲁凶煞的汉子拎在手里却一点儿都不恐惧慌张,冷冷的说:“主家说了不见,就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主家也照样不见。”
护卫这下更蹿火了,拽着掌柜的手都有点儿发抖,他似乎找不到发泄的方法,只能一把将掌柜推退几步,几乎要暴喝起来的哑声咆哮:“娘的,你狗娘养的命好,将军吩咐了我此来不能闹事,要不老子早切了你个王八蛋的脑袋。”
掌柜很平静的站直身理了理衣襟,才张口说道:“你家将军自己不晓事巴巴的跑来,凭什么怨我们主家不见?回去告诉郑天河,今年的粮只有三年前的陈谷,他爱买不买。”
护卫这回脑门上都要冒出青烟来了,两手一紧,指关节喀吧吧的暴响,掌柜很轻蔑的瞟着对方说:“壮士最好管好你的手,要是不小心打了我这连王八羔子都不如的贱民,你们将军可就连那三年的陈谷都没得买了。”
护卫手上额上暴着青筋,浑身气得发抖,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最后忿忿得骂了句:“齐格拉咪各!”――别问我,我也没听懂他骂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我源识感到了四周的异常,忙分心一探,发现有人开始悄悄从四周向钱家粮铺这里围了过来,薄甲轻剑,皂色短袄,挂铜扣的皮靴,竟然是驻在城内东西两处内城营的镇兵。
漳国都城汲水有禁卫维持城中治安,乌杨渡这样的地方虽然不像王城有禁卫驻守,但也是重镇,南来北往人流又杂,所以特设了两营镇兵驻扎内城,协助当地府衙维持治安,应对突变,因为不是对阵攻城的军队,所以都是轻甲轻剑,服色也近衙差。
看他们噤声围拢,握剑向此,我小心翼翼得把掀起的瓦片盖回去,镇兵中有两个修灵的人物,要是他们一时兴起爬上屋顶来窥探围堵,我就得赶快换个地方了。
两个修灵者一个批玄袍似乎是领头的,另一个不披甲只执剑,跟在头领者的身后,他在镇兵将钱家粮铺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之后悄悄凑近领头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我由于分神看着屋内屋周的动静只隐隐辨出他似乎说要先进院盯人,然后就几个起落轻轻飘进钱家粮铺的后院,蹑手蹑脚的先后凑近院中亮着灯的两个屋子,听声辨别着什么。
既然他没爬屋顶我就安心静气得继续躺在上面看戏,潜进院的灵修者开始摸到了两个伙计的房外,听着似乎不是他要找的对象,就又转身往掌柜这里来了,屋里的护卫已经憋得脸红脖子粗,只差动手揍人了,那掌柜却在这时忽然轻跪倒在地,转了一副凄惶哀求的脸,惊恐而低抑着央求起来:“这位爷,你就行行好,我们这都是主家雇来的人,自己只拿主家给的工钱,您劫了埔里的钱就是了,饶了我们这些打下手的人吧。”
我一愣,这是怎么了?看到正伏身屋外听屋中对话的人也是露出疑惑讶然的表情,我心思一转,这掌柜是在给屋外的人做戏?他怎么知道那人潜进后院的事?
郑天河的护卫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直接掉傻了,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终于暴喝出声:“你他娘的说什么呢!谁是……”
话还没说完,跪在地上的掌柜忽然向前一扑抱住护卫的腰,杀猪一样的大声叫了起来:“来人那!有人劫财!快来人那!有强盗!”
两个伙计屋里顿时噼里噗噜一阵响,印在窗纸上的影子骤然增大,两人已经要拉门出来了。
潜入后院的男子一惊,仓促一跳正往我所在的地方落了过来,娘的,他猝不及防,我更是防不及猝。
借着夜色笼罩我尽量轻的向后猛一翻身站落在屋脊上,那男子也紧接着蹲到了我刚才躺着的地方,然后面对着我轻出口气返身看下面的动静去了。我也很想轻出口气,但看看这距离,还是憋着吧,刚才他惊慌之下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是很幸运了。
我悄悄的向后挪去,借着屋脊之隔遮了我们两人之间的视线才算真松了口气,
源识所捕捉到屋中情形这才从我脑中回放起来,从掌柜一扑一叫,到两个伙计很迅疾的赶到,而现在,郑天河的护卫已经挺尸在掌柜屋中了。
我心中惊异,却因为刚才没太专注而弄不清这短短的时间里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源识滤过郑天河护卫的身体,头颅破损,后脑被重击塌陷,两下致命的伤是两个伙计分别用立在门边的门闩和屋里的椅子造成的。郑天河的护卫怎么会如此不济,这么容易就被一个账房和两个打杂的伙计弄死了?
蹲在我前面的皂衣人似乎呼吸有点儿紊乱,终于紧捏了捏手乘屋中的人不注意从屋顶跃到院后的巷子中,然后几个起落辗转到了镇兵的首领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这回我源识仔细罩住了他的唇,从一张一合的口型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