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只见续生堂的小厮站在门口喊道:“今日天色已晚,先生已经收诊,续生堂一刻之后封门,还请诸位各自归家,明日再来就医,依例,家中有重疾者请在门外留牌,如有虚言妄惑者,续生堂将不再为其家宅中人医病,请诸位自重。”
门外排队的人群并没有嘈杂的议论小厮的话,只是安静的散了,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另有三四个人在门外一处石桌上拿起一对小木牌,把其中一个挂在门口一侧木制告示牌上,另一个纳入自己怀中才离开,
我潜入续生堂的后门躲在暗处用源识查看棪鬼的动静,源识覆盖后堂,看到堂中一个暗绿华服的男子冷脸看着棪鬼,微有些怒气的说:“鬼事成了你直接回嗜生堂复命就是,鬼事败了那你一死了结就是,现在不成不败到我这里做什么,嗜生堂和续生堂各行各事,互不相干,这是鬼阁的规矩,你随随便便往我这里来,却又拿不出像样的理由,等我报给掌事,刑堂可不会和你讲情面。”
棪鬼脸上挂着邪冷的笑,不愠不怒的摆平了语调说:“我不是没什么像样的理由,只是不能确定那事的分量,也不便告诉你,你想报掌事就尽管去报,至于以后刑堂会不会找到我头上那可就说不准了,所以还是劳烦赵先生先给我诊一下脉吧,我想确认的事你知道了没好处,这不是续生堂该插手的事。”
棪鬼傲气冰冷的眼神使我觉得就算自己对上了恐怕也会不舒服,更何况是那个赵先生。我看到赵医师虽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一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既然你对我承着规矩办事没什么异议,那就坐吧,这脉我给你诊,但之后的事都是你一人之事,与我无关。”
棪鬼冷笑一声,“哼,嗜生堂的人什么时候要你们这帮大善人来担事了?”说完他坐在诊桌前伸出右手任由姓赵的医师给他诊起脉来。
姓赵的压了好半天的脉才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棪鬼,不解的问道:“你的脉象没有一丝不妥,不知你要我诊的到底是什么?”
棪鬼神情之中似乎有所思悟,没有理会赵医师的疑惑却反向他直接发问:“赵先生,如果我身受重伤,灵力溃散,即将殒命,就最简单的伤情而言,你有几分把握救我,要多长时间能让我完全痊愈?”
赵医师略微思忖了一下说:“若是灵力亏损溃散我治不了,如果是内腑受伤出血,我请修灵的高手以灵力催合伤口,以药物针石通体内淤血,大概三天可保无碍,痊愈则至少的大半个月,如果是外伤引发热症,单以药物治疗两天之内可保无虞,要痊愈大概再修养七八天就可以了,有修灵高手相助的话,四五日就可以完全无碍,如果只是因为外伤失血命元不续,那我以药物一日安体,三日养身就会没事,要是有修灵高手相助那一两日就可无碍了。”
棪鬼听了赵医师的回答后目中锐芒一闪,口中淡寡无味的说了声:“多谢赵先生解惑”,同时神情之中满是倨傲与不屑,根本没有一丝相谢的意思。
我心中微觉不妥,显然我用半个时辰把濒死的棪鬼恢复到没事儿人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他来这里的目的估计是想比较一下,然后把我的力量做出一个具体的评估,修灵的人善于以灵力疗伤医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能治多重的伤、多重的病,治某种伤、某种病要用多长时间都能反应修灵人的实力高低。
我并不是他这次鬼事的目标,他却不惜破了鬼阁的规矩来用这样模糊的方法确认我的实力,难道能估出我的实力高低对他们鬼阁这么重要?让他能有自信凭此破了鬼阁的规矩却不受追究?
棪鬼已经向赵医师辞别离去,我跟在他身后,脑中回转的尽是鬼阁的事,以前我没怎么上心,但现在看到鬼阁这奇怪的行事,不由想到了同样神秘、同样不为世人所知的地煞一族,这两种势力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棪鬼出了续生堂后十分谨慎的在城中绕了好多路,直到宵禁的时间将近,才转入一家客栈中。
我躲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街巷阴影中,注意他一举一动的同时也在寻思着要不要直接进去抓他“问个”明白,现在事情繁杂,我不想在鬼阁的事上耗太多时间,也就不可能耐着性子耗着时间去跟着他四处跑。
棪鬼进了自己的客房后撕了一个纸条写了些什么,我现在的源识驾驭还并不能随心所欲,过于细微的东西很难辨识清楚,所以看不清他写在纸上的字。棪鬼写完后把纸条一卷,走到桌上一个类似笼子的物件前唰的一下揭开了蒙在上面的白纱,里面传出“咕咕咕”的几声叫,一只花色的长喙传信鸟受了惊扰似的扑腾着翅膀在笼中跳了几下。
这种传信鸟又叫信鸿,比普通的信鸽个头大一点儿,速度更快,飞的也更高,不易被人截获,驯养起来很难,价格昂贵,极少被人使用,鬼阁的一个杀手竟然能用这样稀少的信鸿,是鬼阁的出手阔绰还是棪鬼的身份特殊?
棪鬼打开背街面的窗户,放飞绑了纸条的信鸿,我在街巷中穿梭几下接近了正在振翅向高空飞去的信鸿,捏起路边的小石粒拿准它的位置甩手打出,石粒准确的打断了信鸿的右边翅根,使它无力飞行直直的向地上载落。
棪鬼已经关窗回身,我也少了些顾忌,直接飞身一闪,在信鸿落地之前把它拿在了手中,然后又隐没在黑暗里,摘下了信鸿脚上的字条,打开后只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