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四家军阀
五代十国前期军阀林立,但真正有实力逐鹿问鼎的,也就四家:中原的朱温、河东的李克用、西川的王建、淮南的杨行密,当然这首先和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系。就杨行密来说,他的名声要好于李克用、王建等人,欧阳修对杨行密也赞赏有加:“仁恕善御众,治身节俭,无大过失,可谓贤矣。”
欧阳修笔锋一转,又指责起杨行密“无霸材”,说他不能起兵勤王,致使唐朝被朱温废掉。其实这种指责有些偏颇,阶级社会中的人都是自私性的,道德的诱惑永远对抗不过利益的诱惑。何况淮南久经战乱,百姓受苦受难,杨行密统治淮南,宽仁爱民,百姓受惠多矣,何必拿什么空洞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没几个人能做到?如果说杨行密没有勤挽唐朝就应该受到指责,那么,李渊、李世民不但没有勤挽隋朝反而西下长安灭亡隋朝,是不是更应该受到指责吗?
他们都不应该受到指责,爱一家是小节,爱天下才是大节。
宣州观察使杨渥终于有惊无险的继承了王位,封建时代就是这样,天下者,一家一姓之天下也,外人哪有资格掺和?杨渥记仇,得志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差点让杨家灭种的周隐拎了过来,大骂周隐:“你他妈的真是qín_shòu不如!我老爹百战得天下,你居然要传给外人,今日势此,夫复何言!”将周隐推到殿外,乱刀砍死。
杨渥确如杨行密所言“非保主也”,杨渥生于富贵之家,自然要讲生活品质,他喜欢过夜生活,尤其喜欢在晚上打球。在古代没有电的情况下,蜡烛自然是必用之物,杨渥用的蜡烛都是上乘货,质量好,价钱自然也高,每支蜡烛甚至价值上万钱。反正他有的是钱,并没有觉得很奢侈。如果我们腰缠十万贯,花掉百八十块的,根本感觉不到。
杨渥在做宣州观察使时,知道宣州府库有好东西,甫一执政,便命新任宣州观察使王茂章把宝贝送到扬州。王茂章会过日子,心疼这些宝贝,不忍心让杨渥给糟蹋了,自持是杨渥的父辈,上书大骂杨渥:“先王起事草莽,积二十年之苦辛,方造江东基业。环顾周遭,强虏窥俟,此非享乐时也。少主不宜轻启奢糜之风,坏勤俭之德,陈叔宝之事,岂足效乎?!”兵权不交,银子不给。
看到信后,杨渥气的鼻子都歪了:“老杂毛,不给是吧,那就先借你的人头耍耍。”唐天祐三年(公元906年)正月,杨渥命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简带五千精兵去宣州找王茂章交流工作经验。王茂章没想到杨渥会发兵攻他,觉得以目前实力尚不以和杨渥刀兵相见,王茂章脚底抹油,私奔杭州投降了钱镠。
打跑了王茂章,杨渥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然王茂章为什么要跑?呵呵。不过杨渥也知道自己新立不久,身边那帮老江湖没几个瞧得起自己的,不弄点大的动静出来,不足服人。正好此时盘踞在今江西地带的镇南军节度使钟传病死,钟匡时继立。
杨渥想乘势耍耍威风,唐天祐三年(公元906年)五月,派升州刺史(今江苏南京)秦裴统军西征。吴军来到江州(今江西九江)时,钟传的义子、江州刺史钟延规没有当上镇南节度使,怀恨在心,考虑:“跟着钟匡时最多喝点清汤,不如归顺杨渥,还能捞块骨头啃啃。”秦裴一到,钟延规立刻投降。江州是洪州的门户,拿下江州,洪州数战即下,生擒钟匡时。吴军继续南下,不久便尽得江西千里肥臾之地。
杨渥自居功首,更加骄狂,老臣徐温、张颢对杨渥的变态非常不满,经常劝他自重,杨渥当即反问:“我就这德性,要是你们觉得我不成器,干脆把我杀了,你们当吴王!”二人无言退去,自衬杨渥如此狂妄,开始寻求自保。徐温和张颢本不太对脾气,但此时杨渥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只得暂时结盟。
杨渥手中本有一支三千重甲兵,交由心腹朱思勍、范师从、陈璠率领。但前次秦裴伐洪州,杨渥让他们去跟着立功,随后就跟着秦裴守洪州。徐温和张颢先废杨渥,必先除这三个祸害,不然这些人在洪州作乱,不好收拾残局。徐温和张颢派部将陈祐率甲兵快马奔至洪州,先知会秦裴:“思勍等人谋反,徐温有令诛之。”秦裴不掺和政治斗争,他只是一个打工的,谁做老板,都少不了他的真金白银,任陈祐行事。
陈祐把三人骗到署中,设酒笑言,酒不过三巡,正笑谈间,陈祐起身大呼左右:“动手!”武士拥上,擒三人于宴间,各赏一刀了事。
三人死讯传到扬州,杨渥大愤:“竖子眼中无我,今不除之,死无葬处!”准备对徐温、张颢下手。二人早就料到杨渥沉不住气,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决定走步险棋,废掉杨渥,改立杨隆演。
五代后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这时吴延用唐天祐年号,为前后统一,只称正式年号)春,徐温、张颢瞅准了一个良辰吉日,率重甲武士入府,此归杨渥刚起床,准备到厅中议事,众人上前张兵露刃,围住杨渥。杨渥大惊:“你们敢欲弑主?我是吴王,你们妄为如此,是谓大逆不道!”
徐张二人冷笑:“臣等不敢对大王有不敬,只是用来杀那些乱政小人!”言毕,将平素不待见的杨渥亲信数十人当场扑杀。控制了杨渥后,徐温、张颢成了“左右执政”,大权尽在二人之手,杨渥一日之间就成了“精神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