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躬身告罪,便退了出去。
齐倾一直沉默,目光垂下,落在了那握着负手的右手之上,两日之前,便是这之首打了他!
恨吗?
那一刻是真的恨!
恨他的父亲让她陷入了这般境地,恨他不听话,更恨他搅乱了他的心!
情?
褚钰对她动了情便疯到了这般地步,那她呢?
她又会做出什么?
动情?
她竟然对那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动了情!?
那几日的温柔相待不就是为了待她死了之后,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而想起她的时候不仅仅是那些咄咄逼人的回忆,还有美好的存在吗?
不就是临死前的放纵吗?
心乱了?
乱了吗?
是乱了,很早之前便乱了,只是她一直不承认这乱与情爱有任何的瓜葛!
她不过是动容罢了,不过是那个孩子的倾心相护让她有了自己也是有人保护罢了!
与情爱有何关系?
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动情?!
可是——
齐倾笑了,笑的极度的自嘲,从什么时候起,她齐倾居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什么时候起她齐倾也眷恋起了那本不该发生的温柔?!
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动了情?!
“金熙——”
谁要你来陪我死!?
她是齐倾,无坚不摧!
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
齐倾内心的挣扎金熙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他唯一的想做的便是保护他,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他。
而最终,他可以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
只是很可惜,便是连这唯一的办法,最终也失败了,看着眼前暴怒地将折子扔到他的脸上的女子,金熙的心沉入了湖底。
就真的连这唯一的一件事也不让他为她做吗?
“你疯了是不是?!”齐倾脸上宛如刮起了风暴一般,“你以为你自己去找死,她就会放过我吗?!”
相对于齐倾的暴怒,金熙却是平静许多,只是嘴边眼里满是苦涩,“至少我可以陪着你死。”
“你——”齐倾浑身颤抖,脸色也随之一阵青一阵红,盯着金熙的目光像是想要吃了他一般。
用可怕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金熙却是不怕,只有无法为她做些什么的愧疚,若是换做了其他时候,他或许还会高兴,高兴他还能牵动她的情绪,让她如此的紧张,“对不起。”他上前,不顾她极度难看的脸色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让你这般担心,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对不起,我不能听你的话!齐倾,我只想跟你一起,不管是生还是死,即使你不愿意。”
对不起。
似乎他只能说对不起。
齐倾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所有对不起一般。
“齐倾……”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齐倾开了口,没有丝毫的感情,抬手推开了他,眼底只有冷入了骨子里的疏离,“我齐倾费尽了八年心血养出来的只是一个儿女情长的废物!是我对不起你,将你养成了这般一个废物!”
说完,转身而去。
金熙脚步踉跄了两下,几乎跌倒在地。
废物?
废物吗?
……
出了商行,明媚的阳光无法驱散她脸上的阴郁。
“少夫人……”
“去一趟萧家,告诉萧濯,我再欠他一个人情!”齐倾说完,头也没回地离开。
金熙所谓的办法便是直接给朝廷上折子,字里行间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保护他的妻子!
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切代价?!
他真的以为付出了一切代价便可以如愿以偿吗?
在绝对的权利之下便是付出了一切也未必可以苟且偷生!
这便是她养出来的孩子!
感动吗?
不!
她只觉愤怒,身体内每一寸筋脉都充斥着怒火!
……
再回驿馆,却有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在等着她。
便是从未谋面,便是无人介绍,齐倾却还是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桀骜而尊贵的气质,除了那传说中的褚相大人,还能有谁?
“齐氏,见过褚相大人。”
齐倾见礼,便觉一股冰冷的杀气如毒杀一般缠绕而来。
他要杀她!
一股对死亡的恐惧从心底迅速窜起,与八年前面对即将落到头上的屠刀不一样,这一次,是真的直面死亡,甚至连那次中刀也没有这般的清晰!
不过理智仍是坚守着!
齐倾没让恐惧肆虐太久,固守着理智,要活着,便要冷静,便要脑子清醒,即便死亡便在眼前,没有落到之时便仍旧是有希望!
眼前寒芒一闪,颈上便架了一把剑。
杀气瞬间蔓延到了空气当中。
褚随之亲自动手杀她?
齐倾笑了,目光直视眼前的男人,“劳褚相大人亲自动手,齐倾罪过。”
“罪过?”褚随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