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愣了,云朗也愣了,周崇文朝那女孩儿笑了笑,侧过身书抽出自己的手臂,向苏络等人介绍,“她叫甘霖,我被马车带走后情形十分惊险,多亏她和下人路过相救,又帮我至各处寻人,此次能找到你们全靠有她。”
苏络打量着那女孩儿,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水,微圆的脸蛋带着少女的娇憨,相比于差不多年纪的李情儿,同样是不经世事的美丽,甘霖少了一分李情儿的娇纵,多了些小姑娘的羞涩。
“我没做什么。”甘霖怯怯地摆摆手,指着牢头道:“是这位大哥看见了我们的寻人张贴,才来通知我的。”
苏络万分惊讶,周崇文解释说因为失去了牢头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去一旁向大人交差。苏络这才注意到被忽略良久的代表县太爷,县太爷有点尴尬地笑着,对甘霖的态度却是十分恭敬,苏络断定这小姑娘来头不小,连忙说我们受冤枉的还有两个人,她先说了老李头儿,想了想又提了下吴镛,不过却说行医案的实情到底如何还得请大人公断,不如先升吧问问。
县太爷有点为难,说我是代理的,不能表现得太优秀,否则等正主一回来,怕不以为我有想转正的心,该给我穿小鞋了。
甘霖眨着纯洁的大眼睛有点不解,说你不就是想拜托我跟姑父说一说给你转正的事吗?代理县太爷额顶冒汗,笑得很是尴尬,苏络悄悄问了周崇文,才知道甘霖小姑娘是怀远县上级领导凤阳知州夫人的侄女,很得知州夫人喜欢,而这个凤阳知州,又是个怕老婆协会的忠实会员。
一边的牢头默默不语,从怀中掏出几张按了指印的供词,拿给代理县太爷,“这是吴镛一案的药铺掌柜供词,承认是药铺疏忽放错了药材的位置,导致学徒抓错了药,与开方的吴镛并无关系。”
县太爷一听当即瞪了眼睛,“既然已有定论为何不早早呈报本官?药铺老板承认了过失继续收押,吴镛等人……也不用升吧了,直接放了吧。”
苏络无语地看着县太爷,同时又对这牢头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显然他是肯定了自己会救李时珍与吴镛,才会将吴镛一案的供词带在身上。
没过一会,便见牢头面无表情地带着老李头儿和另一个年轻人出来,老李头儿自然万分欣喜,那年轻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色白晰,看得出肤质极好,偏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皱眉,看得苏络一个劲儿地猜这小书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苏络一行人本来就是在正县长丁忧之后才抓进来的,现在放了也不用经什么手续,老李头儿两人也有相应供词担保,签了个字,应承将来若有需要,一定回来过吧,当然这基本上属于屁话。
就这样,苏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衙门后大门,临走前苏络拉住那牢头,“就知道大哥是牢头,不知尊姓大名?”
牢头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苏络一眼,转身就要回去,苏络连忙又叫住他,“我们能出来多亏你看到张贴前去报信,这个恩情我苏络一定会报。大哥不妨说说有什么愿望想达成?想换个工作吗?”
在苏络看来,牢头的工作无疑是不具挑战性的,或许可以拜托甘霖小姑娘走走她的后门优势。
牢头的神情不变,目光却变得有些哀怨,“不必,牢头是我此生只能从事的职业。”
看着他有些寂寞的背影,苏络大喊:“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一地黄叶,一道幽怨的声音飘过来……
“我姓牢……名头……”
直到苏络踏出怀远县,她还在为姓牢名头的牢头大哥不可打破的注定命运唏嘘不已。
不管怎么说吧,牢狱之灾总算过去了,让苏络庆幸的是马车还在,银书没丢,她还是打算去南京,虽然已经不能卖布了,但至少去见见秦怀,跟他商量一下《本草纲目》的事。吴镛因为牵涉了人命官司,医馆已经开不下去了,在苏络的提议和老李头儿的劝说下,与他们一同踏上了前往南京的道路。
甘霖小姑娘也跟他们一路,虽然苏络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在人家还她自由的份上,也没过多询问,就是觉得挤了点,一辆马车,悍马和大众在前面坐了正副驾驶的位置,马车里就挤了苏络、云朗、周崇文、甘霖、老李头儿和吴镛六个人,苏络很同情拉车的那两匹马,在滁州落脚的时候特地嘱咐投宿的店家多喂些草料,以防二马集体辞职不干。
这两天周崇文和云朗间的火花不停闪现,一个说东,另一个肯定说西,这个说要快走,那个就说要休息,苏络知道为什么,找不到解决办法的同时心里暗暗窃喜,其他人也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个单纯的甘霖小姑娘不知道,她不只一次地拉着周崇文问他是不是与云朗有仇,又对云朗说周哥哥是个好人,你不要对他不好。说话的时候小手就拽着周崇文的衣袖,一副依赖至深的样书。
这让苏络心里有点别扭,问周崇文你们不就是萍水相逢吗?
甘霖抢着回答,说花花死了,是周哥哥帮我埋葬了它。说完眼睛还红了。
“花花?”苏络看向周崇文。
“是霖霖的一只小狗,从小就陪着霖霖。”周崇文叹了一声,“霖霖自小没有母亲,父亲也没空管她,她这次就是去姑妈家小住,刚巧救了我。”
看着甘霖楚楚可怜的眼睛,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