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蘅闭目深思,忽的睁开眼道:“看来公主没有劝得住柴昭,他还是即刻来追咱们了,刚刚的急报…一定是前方的军情…柴昭,该是已经兵临雍城,渡过淮河了…”
“那咱们该怎么做?”云修见刚刚还平静祥和的梁都长街骤然蒙起阵阵慌乱的气息,搓着手心有些蠢蠢欲动,“不如,你我不必急着出城,好不容易进来…也得…”
岳蘅指节轻弹着桌面,轻声道:“那就…留上几日,静观其变…都说殷崇旭会在六月初八登基为帝…六月初八…就等到那一日吧!”
快马驰骋过的长街又恢复了早市的热闹,梁都百姓像是也不明白什么,继续着自己的日子,天空厚云积涌,深不可窥。
梁宫,凤鸾殿。
——“柴昭竟会来的这样快!?”朝中诸臣窃窃私语道。
——“兵贵神速,之前柴昭刚一登基就派人继续攻梁,柴昭精通兵法谋略,自然做什么都先人一步…”
——“看来又要好好见一见血了吧…”
……
见殷家父子进了凤鸾殿,嘀咕的众人都齐齐闭上嘴,俯身恭迎。
殷坤和殷崇诀驻足在大殿群臣之首,殷崇旭昂首沉着的走向大殿中央的龙椅,转身坐下,傲视殿下诸人。
不等殷崇旭发话,殷崇诀炯炯黑目已经扫向殿上众臣各色的面孔,自若道:“诸位大人无须担忧,柴昭率军到了雍城淮河边是不假,可那又如何?”殷崇诀不屑一笑,“我与皇上早已经做好了安排,雍城有上万精兵镇守,柴昭再英勇善战,就算举国之力,也不过三四万人,拿什么去和我殷家十余万大军对抗?只怕这一趟是有去无回吧。”
“殷将军此话说的是不错…”有人怯怯道,“只是…雍城守军大多是柴昭旧部…若是见他们昔日的主上亲自领兵…万一倒戈该如何是好?”
“这一点你们无须担心!”殷崇诀镇定道,“且不说雍城守将是我殷家堡最得力的英雄,我殷崇诀也会尽快亲自往雍城去挡住柴昭。诸位大人不要忘了——已近七月,潮汛就要到了…淮河七月必会涨水…若是到了七月他们还攻不下雍城,数万大军便会去见河神吧…”殷崇诀露出得意之色,看向沉默不语的殷崇旭,低头恭敬道,“皇上,待您登基大典后,臣愿亲赴雍城,抵挡周国人马!”
殷崇旭已经几日未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愈显瘦削分明,微外有神,端视着自信满满的弟弟道:“既然雍城守将是你所选,你自然是有把握的,又何须再亲自去,你就安心留在梁都吧。”
——“皇上!”殷崇诀愣住身子,“话虽如此…臣还是想亲自会一会柴昭。”
“柴昭不过一些残军尔尔,也用得着皇上的亲弟弟出马?”殷崇旭不容置疑道,“只怕真派你去雍城,旁人只当殷家发自心底的惧怕柴昭…反倒是损了殷家的脸面,长了人家的声势。”
——“皇上…”殷崇诀寻着父亲的声援,殷坤却没有做声。
“距潮汛也不过十余日。”殷崇旭垂下眼帘,“雍城只需支撑十余日就可以不战而胜…我都不觉得担忧,崇诀又忧心什么?”
殷崇诀哑然失声,攥紧手心忿忿退到一边。
“崇诀该上心的是三日后的登基大典,我对你寄予厚望。”殷崇旭淡淡笑道,“其余的事自有他人去筹谋,你无须费心。”
大殿众人掂量着这兄弟二人含义不明的对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意会,雍城战事究竟会怎样,更是没人敢猜,因为没有人知道,除了殷家兄弟,还有什么人可以挡得住柴昭。
梁宫深处
——“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殷崇诀愤怒的扯下身旁大树的枝叶,狠狠甩地怒道,“爹,今日凤鸾殿您也在场,大哥淡淡几句话,大敌当前就撇清与我的关系,无须由我插手…柴昭人马虽少,但他有多大能耐爹是知道的,此患不在雍城除去,大哥的皇位就坐不踏实!大哥今日的态度只让我怀疑…”殷崇诀眼神闪烁凑近殷坤耳边,压低声音叵测道,“怀疑他并不在意自己身下的龙椅,他…在等着柴昭兵临梁都城下,好拱手向他让出殷家所得的一切。”
殷坤老辣的审视着字字珠玑的幼子,抚须道:“你大哥三日后就要称帝,若真是如你所言,他此举又是为了什么?当日他在大家面前黄袍加身已经无路可退,他既然答应了所有人,就不会,也不敢再舍弃。爹倒是觉得,崇旭今日在殿上与你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爹!”殷崇诀急道,“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劝说大哥让我去挡住柴昭!”
“此事不急。”殷坤闪烁道,“眼下最最重要的还是崇旭登基之事,还有便是…立不立你做皇太弟也在他一念之间,爹倒是要劝你几句,在此关头,你不如多顺着你大哥的意思,切勿与他争执不休…爹的意思,你该明白。”
殷崇诀还想说些什么,耳畔划过“皇太弟”三个字…“大哥…似乎无意立我为皇太弟…”
殷坤从袖口抽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递到幼子手边道:“你自己看吧。”
殷崇诀迟疑的缓缓摊开,借着小径悬挂的忽闪灯笼看去——“…朕弟崇诀,文武双全,功德比天,立做皇太弟,为国之储君…爹…这…”
“崇旭是不情愿。”殷坤道,“换做是谁,都是不愿意吧。可这圣旨上的每一字是爹亲手撰写,他不愿意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