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婧接过细细看了看,点头道:“我记得。云都——还是我替殷崇旭选的,还在皇后的发髻上试了试,是难得的上品白玉。”
岳蘅轻轻抚着白玉的冰冷,“穆蓉说,大哥很喜欢这支簪子…”
“喜欢这簪子,又不是这簪子的主人!”云修撇开头不屑道,“以我之见,还是该如皇上所说,大军挥师南下,将殷家人马杀个片甲不留!”
云修絮絮的自顾自说个不停,面容沉静的柴婧凝视着岳蘅摩挲着的白玉簪子,忽的像是明白了什么,回忆着往日种种,柴婧挽住岳蘅的手腕睁大了杏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云修不解道,“什么原来如此?原来什么?”
柴婧抽出岳蘅攥着的玉簪,朝岳蘅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答应,皇上也绝不会答应你去冒险,皇上就算袖手天下,也绝不会答应让你带着此物独自去见殷崇旭,绝不可能!”
“长公主历经当年云都一战,应该知道大战的血腥。”岳蘅道,“攻梁已经耗损国库许多,皇上麾下的力量也不足以和殷家对抗,若要硬拼,就算侥幸赢下…折损也是难以估计…”
柴婧杏眼黯淡道:“子民困苦,将士疲乏…要不是不得不战,谁还想披甲上阵?可你此举实在太冒险…本宫不会答应,皇上对你情深,更是提也提不得…”
云修几次想插话,可都是说不上,终于急道:“皇后和公主在说什么呢?云修怎么半句也听不懂?冒什么险?打仗就是打仗,只要还有我云爷爷在,殷家父子就不要想觊觎皇上的江山分毫!”
——“要是能不见血,不打仗呢?”岳蘅挑眉看着云修问道,“云修可愿意和我试一试?”
“当然!”云修击掌欢喜道,见柴婧朝自己使着眼色,挥手满不在乎道,“公主有所不知,攻梁路上,皇后悄悄带着我去荆州城下,一支金羽箭便召来了守将樊荣相见,不过几句话,就兵不血刃拿下了荆州。自那次后,我云修对皇后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什么是皇后做不到的吧。皇后说可以不见血不打仗,我自然也是信的!”
“哎!”柴婧恼火的蹙眉道,“傻子,你真是傻子!”
岳蘅看着云修的憨态,笑道:“那你就是愿意跟着我了?”
“当然愿意!”云修不假思索道,“我早就说过,此生甘愿替皇后执箭,去做这样的好事,哪里可以少得了云修?”
——“云修…”柴婧还要说些什么,岳蘅已经拉住了她的衣角,冲她摇了摇头。
“云修。”岳蘅站起身审视着他道,“明日,随我悄悄往南方去。我要见一个人。”
“悄悄去南方…?”云修愣住道,“就我…还有您?皇上不知?”
“就我们俩。”岳蘅竖起指尖贴近唇角,意味深长道,“去梁国。”
“皇上绝不会答应的。”柴婧打断道,“本宫也不可以眼睁睁看着…”
“长公主不用担心。”岳蘅低垂着眼睑轻声道,“我下此决心,自然是有些把握。”
“本宫怕你…进得去梁都,就再难出来!”柴婧一把拉住岳蘅的手腕,眼中蕴满深意。
“除了柴昭,没人留得下我岳蘅。”岳蘅果决的朝屋外迈开步子,“长公主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明日…我一定会在柴昭之前出宫!他见我离开,该是会勃然大怒,到那时,长公主一定要替我劝住他六军不发,一定要等我回来。”
岳蘅走出屋外,里屋只剩柴婧和云修二人对视无言。云修怯怯的啃咬着手背,看着柴婧阴郁的神色,试探道:“公主…我有些蠢笨,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柴婧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云修,恼道:“你之前还说会守着长乐宫种下的蔓陀花,这就要一走了之么?花开花落,要是你回来的时候蔓陀花已经过了花季…那和没有种下又有什么分别!”
云修的手背被自己咬出深深的牙印,可自己却像是浑然不觉痛感,眨巴着眼定睛看着柴婧,忽的哧哧笑道:“公主…也是信蔓陀会开花的?”
柴婧忿忿起身握紧案桌上的茶盏,像是要奋力捏碎一般,又重重按下道:“本宫是怕,皇上知道你带皇后私自出宫,回来定不饶你!到那时你被关进天牢,本宫也保不住你…”柴婧见云修嘴角含笑傻傻看着自己涨红的脸,气道:“你看着本宫做什么j上视皇后如命,要真是有什么闪失,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云修咧嘴笑道:“公主…也是在意我的…若不是在意,我是死是活,公主哪会放在心上…”
柴婧看云修还是满不在乎的傻气模样,一个跺脚转过身去,轩窗外,长乐宫院子栽下蔓陀的地方像是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芽蕊,那些淡淡的绿色,像是看得见,又有些看不清,柴婧摇着头靠紧窗边,咬唇道:“你出去!”
云修抱着肩好像赖在了这里,扬了扬唇边抱肩澄定对视着面颊红红的柴婧,憋着笑意一言不发。
——“本宫让你出去!”柴婧抬高了嗓门。
“蔓陀已经扎根发芽。”云修瞥了眼屋外,“草木也通人心,它一定会等到我回来,公主也是。”
柴婧脸颊的微红似乎泛近了眼角,晶莹的眸子闪出一丝掩不住的痛意。
云修不急不缓的迈开步子,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又悠悠的顿住步子,开口道:“皇上皇后信我,就证明我云修也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这样的人,就算有些蠢钝…这一生也绝不会让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