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旭正要转身回营,只见才离开的丁宁又急匆匆的朝自己跑来,面容有些惊慌焦虑。
——“大少爷!”丁宁上气不接下气的疾步奔近殷崇旭,警觉的环顾着四周,喘息着道,“楚王纪冥…悄悄派来使者…邀大少爷…有要事…谋议!”
“纪冥的人…”殷崇旭面露紧张,“使者潜入我军营,可有旁人看见?”
“没有。”丁宁肯定道,“纪冥的人行事谨慎,偷偷摸进殷家的人马里,并没有柴家军的人看见,大少爷放心。”
殷崇旭略微松了口气,剑眉挑起道:“纪冥派人见我做什么…丁宁,你说此人我到底该不该去见?”
丁宁追随殷崇旭多年,听他这样问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犹豫着道:“大少爷…属下觉得,可以一见。梁国只剩一座孤城,纪冥手中还能有什么筹码?大少爷虽是可见也可以不见,但此刻看来,不如见上那人一面,咱们总不会亏上什么吧?”
“我也想知道纪冥到了此时还能打什么主意。”殷崇旭点头道,“不论如何,天一亮,我大军就要攻下梁都,不过半夜的工夫,他还能使出什么法子护下梁都不成?走!”
殷家的人马行事严密小心,并未把使者留在殷崇旭的帅营,丁宁把殷崇旭带到僻静处的营帐,恭顺的替他掀开帐帘,营帐里,是一个着夜行衣的男子,尖脸狭眼,看着就是机敏厉害的模样,见殷崇旭走近,单膝直直跪地,“小人见过殷都统。”
殷崇旭也不应他,径直走到营帐当中的椅榻边,挥开衣襟淡然坐定,又不急不缓的给自己斟上半盏茶水,晃荡着悠悠道:“纪冥,派你来见本都统?”
“正是。”来人起身道,“王爷料定的不错,殷都统定是会见小人的。”
殷崇旭垂眼冷淡道:“今时今日,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你回去告诉纪冥,他欠下的债也该还了,若他想保住梁都百姓不受损伤,还是该弃甲投降才对。本都统受皇上皇后所托,饶他一命怕是绝无可能,但…总还能成全他速死,保他一具全尸。”
“梁国只剩孤城一座,绝无回击的可能。”来人见帐中只有殷崇旭和他的亲信,压低声音道,“梁都从外头看甚是平静,里头…”来人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梁都的方向,“已经暗涌迭起…殷都统,咱们皇上自知回天乏术,带着几个皇子已经自缢殉国了…”
殷崇旭微微愣住,“梁帝自缢了…那梁都里头…”
“梁都皇亲只剩楚王殿下。”来人窃窃道,“王爷深知自己与柴昭岳蘅的大仇,所幸…领兵之人不是柴昭,殷都统这边,该是还有的谈!”
“谈什么?”殷崇旭不屑道,“本都统胜券在握,纪冥凭什么觉得我会与他交易?他一切尽失,还有什么筹码?本都统累了,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殷都统!”来人又上前一步,“您肯见小人,就是有的谈!”
来人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殷崇旭顺着看去,只见他腰间悬着一个锦囊,里头沉甸甸的放着一个偌大的物件,来人嗤嗤一笑,解下锦囊正要呈给殷崇旭,丁宁伸手挡住他道:“给我!”
来人也不坚持,含着笑意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丁宁,“有劳这位将军。”
丁宁捧着这压手心的物件,狐疑的拆开锦囊,手才摸进去,神色已经凝固在了脸上,“大少爷…这…”
殷崇旭紧盯着丁宁的手,命令道:“呈上来!”
丁宁捧起锦囊里装着的东西,殷崇旭才看一眼,后背就惊出一身冷汗,“纪冥这是什么意思!”
——“此乃梁国传国玉玺!”来人注视着殷崇旭有些惶恐的眼神,窥视着那汪深湖里藏着的悸动,冷静道,“携此玉玺,犹得梁国传位诏书,号令半壁江山。王爷已经无力和殷都统抗衡,但求保住性命尔尔。王爷愿意退居南方蛮夷之地隐居,今生不再踏足中原半步,这玉玺,就是王爷的诚意,还求殷都统收下!”
殷崇旭平复着心绪强作镇定道:“本都统要此物又有何用?灭梁之后,天下便是大周柴家的,有没有这方玉玺根本不重要。就算今日你带走它,明日我大军杀入梁都,本都统一样可以找到这方玉玺,带回徽城献给皇上。纪冥多此一举根本无用!”
“殷都统。”那说客自信满满的模样让丁宁看着也是有些莫名的心慌,来人继续道,“梁国江山多是由殷家兄弟浴血拿下,真要拱手呈给柴昭,殷家堡…也是心甘情愿?周梁两国隔着淮河天险,又有绥城要地当做屏障,殷家惊世之才,大可治世平江山,殷都统手上有兵权,又有传国玉玺平定梁国民心,您承继半壁天下,世人也是无话可说!柴昭远在徽城鞭长莫及,殷都统,此等机会,几辈子都换不来一次。王爷愿拿半壁天下交换自己一命,这笔买卖…实在太值,太值!”
“别说了!”殷崇旭心口一阵紧揪,怒斥道,“别说了m冥害死阿蘅一家,他一定要死!”
“死与不死,都不过是在言语之间。”来人自若道,“殷都统说王爷死了,王爷就是死了,天大地大,王爷保证不会再活着出现。梁国富饶,国库丰盈,殷家治世还能派的上大用处…殷家兄弟就甘愿一辈子臣服柴家?小人今日得以见到威名远扬的殷都统,也是惊叹您青年英才不输柴昭,梁都大殿的龙椅予您不过一步之遥…殷都统,您再…好好想想?”
一旁听着的丁宁不时的偷窥着殷崇旭的反应,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