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钟天政没有立时回话。停了一阵方道:“你再是恨我,师兄也没办法活转回来,就像你们再后悔,也需承受顺金斗乐的苦果。白云坞那船人我志在必得。谭家既是已经归隐。就不要再参与这些打打杀杀了,看在过往份上,这次我当没看到你们,闪开吧。”
谭二先生一时左右为难。
若顺着他的心意。他对钟天政的恨要远超白云坞,一见面就恨不得出手置其于死地,可他不能,且不说钟天政此时带着这么多人,就这弓上弦刀出鞘的架势,打起来多半儿凶多吉少,他没忘了此行的目标是那姓屠的,死人总要给活人让路。五弟还在受“神丹”控制,他怎能因小失大。
顾文笙呢,怎么还不来?
文笙隐身暗处,遥望这一幕,多少能感受到谭二先生此时急怒交加的心情。
甚至于她想得到,钟天政必是知道自己这船悄悄跟了上来,厉俊驰和云鹭再怎么小心。这海上无遮无挡,划个桨都能听到水声。
他不在意,仗着人多,所以有恃无恐。
也是因为钟天政根本没想到自己还活着。
谭家人会打听到屠先生的事到罢了,钟天政怎么消息也如此灵通?他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这整件事透着反常。
她想多等一等,看钟天政带人和白云坞斗会是个什么情景,钟天政既然肯放谭家人一马,那就再好不过。
此时钟天政已经从谭二先生那里移开了视线,林庭轩指挥着那些船只不停收缩包围圈,要将白云坞的大船困住逼停。
尽管那艘船上俱是高手。却抗不住凌空袭来的乱箭。帆绳被射断,船速陡然间慢了下来。
前面海面上海水流向有异,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全因奔腾的江水在此汇入大海。飞云江入海口到了。
白云坞那船突然调转了船头,贴着另一艘船的船舷与它擦身而过。逆流而上,向着飞云江驶去。
钟天政当先反应过来,喝道:“拦下它!”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但他最讨厌的就是事情脱离控制。
滚滚江水沿着地势自高处飞流而下,任何船只想逆流进入飞云江都十分困难,白云坞的那艘大船亦受到了极大的冲力,在江海合流处打了几个漩。
与此同时,船上几条黑影跃入水中。
林庭轩连声喝道:“放箭,放箭!”
事起突然,近处几艘船上将士从寻找目标到放箭终是晚了一步,周围海面顿时像落雨一样,“沙沙”一阵响。
跟着白云坞的大船猛然离开了水面,却原来是那些人凫水潜入船底,将船硬生生托了起来,向着上游直冲而去。
眨眼工夫,船便脱离的漩涡,进入飞云江。
林英叫道:“公子不可!”
再看钟天政不知何时已然搭弓在手,正遥遥瞄准江水中,林英话音未落,他手一松,箭如流星飞了出去。
钟天政向来用的是长弓铁箭,受伤之后依旧不改,箭飞出去劲力十足,射出之时恰逢江水“哗啦”一响,一人破水而出,被这一箭射了个正着。
天太黑,看不清射中了什么部位,只见那人直直向后跌出去,落入水中,不知死活。
林英不及叫好,就见边上钟天政身子微晃,随即拄着长弓站稳,暗自心惊,伸手欲扶,低声道:“公子感觉如何?”
钟天政压住涌上来的甜腥之气,道:“没事,快追,别叫他们逃了。”
他虽人多势众,却不像对方船上有那么多高手,只得靠着人多一齐使劲儿,克服了地势和水流的阻碍,将船只一一驶入飞云江。
钟天政带来的一色全是海船,在江里跑有些不便,但好在飞云江下游很长一段都没有支流,也没有可以停靠的地方,只要逆流一直追,不怕那屠先生逃到天上去。
等二三十艘船全部追走,谭二先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衔尾追去。
云鹭提议:“咱们也跟去?”
厉俊驰道:“自然。”
二人划船悄悄跟上,童白霜突道:“你们谁熟悉飞云江下游的这段水程?”
听话听音,文笙立刻发问:“这段水路可是有什么特异之处?”
银月村便是在飞云江畔,童白霜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必是知道什么。
童白霜欲言又止:“嗯,下游有一段情况有些复杂,应该不会那样巧。”
杨兰逸突然插嘴:“我知道,你是说阎王洲么,那里我熟啊。”
众人齐齐向他望去。
杨兰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忘了啊,我姑父当初造反,不是后来带着大伙躲在那附近么。”
童白霜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只听说过这名字,都说那地方最容易迷路了。”
文笙、云鹭他们当然知道当初王光济造反不成,被纪南棠率大军一直杀到家门口,只好退守飞云江,愣是又坚守了很长时间,若不是元恺在其中暗作手脚,毒死了王光济的大儿子,害他小儿子奄奄一息,他还不一定接受招安。
只不知道他们当时选中的地方竟叫这么个名字。
云鹭忍不住抬手在杨兰逸脑袋上摸了一把,笑道:“你小子行啊,时不时就吓人一跳,幸好带上你了,真是福将。”
杨兰逸挺了挺胸膛,嘿嘿而笑。
此时在开州北部,纪南棠亲率大军三万余,正同吉鲁国军队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
这是十分关键注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