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南微微一笑:“太师谬赞。我林家自是世代忠于圣上。”
“圣上!”旁边突有一人冲到前面,跪下磕头如捣蒜,“圣上明鉴,臣对圣上也是忠心耿耿。都是吴氏,仗其父兄权势,把持臣府中大小事务,一手遮天。她还不守妇道,臣实是有苦难言,求圣上作主,让臣立刻休了这恶妇!”正是安国公。
天祐帝厌恶地皱了皱眉,道:“大呼小叫像什么话,先拖下去押起来吧,等年后再审。”
禁军们上前将犯事的臣子一个个抓出来,直接拖走。
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吴德水。还有台上和王十三斗得正激烈的高阳老叟。
天祐帝讥诮地道:“你还指着他救你么,武功第一又如何,他连自身都还难保。”
说话间齐肃和吴长宗已经下令,所有禁军都围到台子旁边,里三层外三层,明亮的刀光刺破雪雾,密密麻麻的箭簇对准了台上二人。
王十三见状不由暗骂一声:奶奶的。这是准备卸磨杀驴,连自己一勺烩啊,什么破舅舅!
好在禁军此举意在震慑,并没有当即放箭。
吴长宗道:“高阳尊者,难道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非要陪着吴德水一起死么?本将军数三个数,你再不投降,我便命人放箭了。”
高阳老叟不像王十三有《明日真经》护身,到现在是真有些慌了。
他想退走,偏偏王十三死命纠缠着他。老家伙哪还有闲心想王十三同陆氏双雄是个什么关系。垂涎他手中的功法,逃命要紧!
吴长宗那里叫道:“一!”
高阳老叟虚晃一招,脚尖点地,身体如大鹏展翅。凌空跃起多高。
王十三不退反进,抢在他跟前。长臂抓向他左边脚踝。
高阳老叟简直恨死对面这大胡子了,伸脚疾踢,想要摆脱对方,王十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使了个千斤坠,将高阳老叟拽落下来。
“二!”
高阳老叟哪还顾得什么高手风范,招招狠厉,挖眼睛、插耳朵、掐脖子、撩阴腿,要在往常,哪一下中了都够对方受的,偏偏遇上宛如铜墙铁壁一般的王十三,像块膏药一样死粘着他,脚踝都掰折了还紧抓着不放。
缠斗间两人滚落了高台,高阳老叟收拾不了王十三,却抢在人缝里将手一张,一道乌光直奔远处的天祐帝飞去。
他在今晚之前可没想过造反,只是碍于吴德水的地位和盛情,想要跟着捞点好处。但事已至此,眼看朝廷没准备放过他,只有天祐帝遇刺,这些禁军才能乱起来,他才有脱身的机会。
林世南眼疾手快,不待众人“小心”出口,他随手扯下天祐帝头顶的伞盖一抡,那枚透骨钉正钉在伞骨上,竟将伞骨打得粉碎。
吴长宗原本看江审言面子,没想贸然下杀手,此时直吓出一身冷汗来,连“三”都顾不得喊了,连声下令:“放箭,快放箭!”
王十三在风雪中听风辨位,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竟将高阳老叟整个人抡了起来。
高阳老叟发出一声叫人毛骨悚然的尖鸣,空中“砰砰”连声,这确实是下了一场雨,黑的箭雨,红的血雨,待等众人弦上空空,再看台下角落里王十三衣服碎裂,满身是血,犹自站立。
他手中提了一具长满了刺的尸体。
高阳老叟身中上百箭,早已气绝,死的不能再死了。
众人倒抽一口气,与高阳老叟对战的大胡子竟然还活着。
真没想到,江审言江大人找来的这个晚辈身手如此厉害,竟比高阳老叟还要高上一筹。
王十三抹了把脸,将高阳老叟的尸体丢在一旁,没有理会正骇然望着他的天祐帝和群臣,径自去回廊里整理衣裳。
禁军们纷纷躲着他,江审言笑着打圆场:“这孩子一直长在山野,不懂礼数,圣上勿怪。”
天祐帝回过神来,哈哈一笑:“此子勇猛,若是投军,我大崇多一员虎将。”
今晚大获全胜,一举扫清了太师吴德水的势力,天祐帝只觉心情从未如此舒畅,命人将吴德水压下去,禁军收拾庭院内的尸体,送齐肃回去养伤。
王十三也趁这机会悄悄出宫回府。
等他回到住处,洗澡换了衣裳已经是后半夜了,阖府众人都已入睡,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准备天亮之后给外婆拜过年就告辞。
舅舅江审言那里就算了,他还留在宫里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吴德水刚倒台,接下来宫里宫外都有很多事要忙,他这样的重臣多半想走也走不开。
出乎王十三预料,天刚蒙蒙亮,江审言匆匆赶了回来。
“你今日就走?”
王十三点了点头。
江审言道:“昨晚我探了探圣上的意思,他也觉着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大崇百姓急需休养生息,若是李承运拿下大梁诸州,到是可以启动和谈。”
这是他之前答应王十三的事,此时赶回来说一声,算是对外甥有了个交待。
王十三翻了翻行囊,发现自己真是身无长物,最后找出两锭银子,又拿出一本书来,递给江审言:“舅母再有几个月就快生了,我怕是赶不及回来,这是给你儿子的礼物。”
江审言接过来,脸色登时变得有些怪异,银子还好,那书竟是一本讲风水堪舆的抄本,他哪来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却不知道,这书是袁家大公子送给王十三的礼物,对王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