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答道:“前辈见谅。”
辛老问这话时已经对答案心中有数,没有再施压叫文笙交出付兰诚,而是又问:“白云坞派在京里的人呢?是否同样被你们带走了?”
谭家既然拿下了梁承,顺藤摸瓜也就不足为奇。
文笙觉着这事需得说清楚,以免谭家人误会她中间插手,掌握白云坞的隐秘要以此来要挟他们。
大家立场不同,目前看是敌人的可能要远远大过于朋友,但不管走到哪一步,最好都明明白白的,勿给小人从中利用的契机。
所以文笙便将她怎么说动了付春娘,控制付兰诚,而后设伏抓住白云坞的人,却被他自断经脉的经过说了说。
对方有四位乐师,她这番话总能传回谭老国师的耳朵里。
辛老听完未置可否,忽而又换了话题:“听说你要在开州办一所乐师学堂,可有其事?”
文笙心念微动: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陈老和易氏兄弟站在辛老身后,并不作声。
文笙收回目光,坦言道:“不错,晚辈想效仿谭老国师所为,将《希声谱》发扬光大,来日希望大梁有多几个乐师会使《希声谱》。”
辛老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老夫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条件,你肯将领悟《希声谱》的诀窍告诉我们玄音阁?”
文笙想说学习《希声谱》还真没有什么诀窍可言,至少在离水的乐师们研究出来之前,她没什么能教给对方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话不能这样说,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当即微微一笑:“晚辈没有学过妙音八法,据说学了妙音八法的乐师在学《希声谱》的时候会遇上壁垒,我们正在想办法攻克它,成立学堂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若蒙前辈们不弃,来日我们可以交换师生。相互切磋。正好我们学堂新建,论水平论名望,可堪担任师长的远远不足所需。”
后头的陈老和易氏兄弟明显有些动容。
只有辛老目光闪动,依旧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这话实在是叫人很难相信。毕竟顾姑娘你是踩着我们才有了现在偌大的名声。若非谭大先生不防备中了计,怎么可能输掉了斗乐,事后怎么也不见你对着天下人解释一二?”
这话听着好生刺耳。
陆汾在旁边早见文笙以一对四,人单势孤,只是他们聊的内容他一直半懂不懂。想帮忙却又插不上话,此时忍不住道:“呔,我说你这老儿,要打的也是你们,输了强词夺理的也是你们,你们是输不起么?”
辛老不由老脸一红,怒向陆汾望去。
一个小小的江湖中人,若不是顾文笙授意,焉敢这般放肆。
果然就听着文笙淡淡地道:“那一曲出自《希声谱》,辛老觉着是投机取巧。晚辈却觉堂堂正正,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若非输不起心中有鬼,何需管天下人怎么说?”
对方非得强词夺理,质疑她的《希声谱》,文笙也有些恼了,若非看对方一把年纪,她话只怕比这个还难听。
辛老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老头子到要领教一下《希声谱》有多么厉害。你可敢堂堂正正。一对一与我比上一场?”
他特意将“堂堂正正”四个字咬得特别用力。
陆汾急道:“顾姑娘,你可不能上他们的当。”
辛老一说一对一,易氏兄弟便要退开,易星波闻言抬手点了点陆汾:“我做乐师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么不识趣的小子,你哪门哪派的,乐师讲话,你插什么嘴?”
文笙嘲道:“江湖人怎么了,你们在江湖人手上吃过的亏还少么?”
陆汾得意地挺了挺胸:“就是。”
辛老怒道:“别废话,敢不敢比?”
你们一来就把追兵都打发走。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文笙再不想同谭家激化矛盾,同玄音阁的乐师们反目成仇,无奈对方步步紧逼,只得应战:“还请前辈示下,怎么个比法,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辛老眼中精光闪动:“既然是要公平一战,便叫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此地只留下你我,你若赢了,便可就此离开,奉京任你来去,再没人拦着你回离水,若是输了,你需得随我回奉京,交出《希声谱》的秘诀。”
文笙一哂:“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公平?我欲回离水,诸位大可试试来拦!”
陈老自从来了之后,一直站在辛老身后没有作声,此时眼见双方僵持住,上前悄声在辛老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辛老稍一迟疑,点了点头。
陈老转向文笙,面色和蔼:“顾姑娘,你我可是许久未见了。”
“陈老。”躬身施礼。
陈老含笑道:“琴道无老小,先达为师。这样吧,由我代辛老出战,你我就在这里切磋一番。你看如何?”
文笙有些意外,盯着他瞧,想要看出他那笑容之下的真实意图。
但他既然诨名“藏头猱”,又哪会轻易露出破绽,被人瞧出端倪。
文笙在玄音阁期间,卞晴川对她指点有限,除了蹭课,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应天塔的书里,得此老的指点颇多,她能对着辛老反唇相讥,却不能不将这老爷子当回事。
故而她暗叹一声,应道:“敢不遵命!”
陈老满意地笑笑,左右望望,找了块稍微平坦些的石头,走过去撩衣襟坐下来,将琴稳稳放在了膝头。
辛老领着易氏兄弟转身退走。
文笙亦对陆汾道:“你也去吧,离他们远些!”
因为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