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一夜好眠,天不亮就醒了。
她发现王十三今早没有出去练武,在她旁边侧身躺着,两眼发直,被子揉成了一团,夹在两腿中间。
文笙古怪地打量他两眼,爬起来自去洗漱。
等她回来,王十三还保持着那模样,动也没有动。
文笙:“……”
她本不打算打扰王十三思考人生,但转念一想,别是他练的那个家传功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不这小子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反常,凑近过去,伸出纤纤素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十三,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王十三被她那只手吸引了注意,抬了抬眼皮,哑着嗓子道:“你手怎么那么凉?”
“凉么?”文笙心想我又没碰到你,你怎么知道我手凉?
不过她手确实挺凉的,她自己也有感觉,当下缩回手来,打算放在脸颊上热一热。
王十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文笙的手,往前一拉,文笙没有站稳,向前扑倒。
王十三伸双臂抱住了她:“凉得很,你身上也凉,让我暖暖。”
文笙脸上一红,推了推他:“不早了,快起来吧,该做早饭了,叫人家看到多不好。”
不过十三身上真得很暖和,像个火炉一样,冬天里格外让人贪恋。
“我今天不出去了,在家里练功,你和禅离说一声,叫她别过来了。”
王十三硬是腆着脸多抱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今天他想试试那《明日真经》里的“御甲”。经书里记载的步骤太像散功,他下意识觉着这一关怕不好过,索性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反正哪里也不如文笙身边叫他觉着心里安稳。
练功事大。文笙应了一声,没有说旁的,照常和童白霜做了早饭,等吃完饭拾掇完。把桌子抹净擦干,铺上那幅状元桥商铺图,坐到一旁细细研究。
王十三也强自收拾起满腔绮念,将心思用在了《明日真经》上。
生或者死,不足一月就会见分晓,有一辈子厮守这个巨大的诱惑在前头吸引着,他再怎样也分得出轻重缓急来。
可虽然王十三有文笙陪着,充满了斗志。“御甲”之难依旧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一连数天,没能突破这最为关键的一步,进到腊月,王十三变得坐卧不宁,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安,常常陪着文笙躺下之后只是打个盹。便悄悄坐起来练功到天亮。
今年南崇的官员们将在腊月十八那天“封印”,“封印”之后,吴丰肯定不会再按时去衙门,而文笙一天憔悴过一天,王十三有预感,即使服用再多的拜月果浆,她的身体也拖不到年后了。
这叫他分外焦躁。
还有一种不知由何而来的戾气在悄然滋生,血脉中像是有看不到的东西束缚了他,令他急切地想要摆脱。
宣同方几个连日不见王十三人影儿,只好上门来找他。
几人之前受王十三所托。悄悄打听了一番状元桥附近店铺的主人背景。刚巧得知文笙和王十三上次进去过的那家书坊因为生意不景气,店家准备年前把铺子转出去,回老家过年。
宣同方动用了些关系,由表弟蔚刚出面。把铺子盘了下来,今日上门。是想问问王十三到底如何打算。
再一个,进到腊月,陈大人家的门客升等从明天起就要开始了。
他们几个在门客的圈子里是老面孔,平时出手也大方,不会有人不长眼挑战他们,可王十三却不一样。
王十三进门时间短,没有根基,一来就考了个“武四”,刚开始的几天还点个卯,后来干脆连人影都不见。
光拿银子不干活,自然有人看他不顺眼,再加上王十三现在这张脸看着太嫩,没有半点威严。
宣同方他们私心里拿王十三当诱饵,自然不会叫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果这两天就听到不少人私下议论,有“武五”甚至“武六”的想要趁机给王十三点儿厉害瞧瞧。
王十三烦不胜烦,奶奶的,这个陈家门客的身份屁好处没见着,麻烦到是一箩筐。
“随他们便吧,老子现在没空陪他们耍,到时候当我认输好了。”
宣同方连忙道:“怕是不行,不管输赢,你好歹总要到场的,府里难得有这样的热闹,几位公子都会去看,说不定连陈大人也会抽出时间,这样的场合,单少你一人实在太难看了,你还想不想在京里呆下去了,而且咱们不是准备近期动手了么,总不能这时候引人注意吧。”
王十三阴沉着脸,没有做声。
冷兴生劝他:“陆少爷,您不是早想会会‘武一’的韩央么?我看姓韩的绝不是您的对手,只是您可千万别露出《明日真经》来。对了,陆少爷,您那《明日真经》练得怎么样了?”
王十三没说自己私下里已经和姓韩的切磋过了,冷哼一声:“要练成了还用等到现在,不早就动手了么?”
冷兴生讪讪一笑,这位爷藏在家里这么多天不露面,也不和他们联系,明显是修炼《明日真经》到了紧要关头,他们忍不住好奇啊。
几人就那家书坊商量一番,最后决定,这些日子先用着原来的伙计,掌柜的换上自己人,趁着这几日工夫同周围的店铺先打好关系,一切都准备着,只等王十三这边一发话便立刻动手。
说定了明天一早去陈大人府上,王十三将几人打发走,然后去隔壁童白霜那里把文笙接了回来。
本来都是熟人,大家一起来的南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