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是快。
罗队长讪笑:“不要紧,谁家都有老人。”
几个当兵的推起板车回码头。
文笙觉着路上有些颠簸。走不多久,上了个坡,跟着听到水声响。
车前姓罗的同人打招呼,对方问他几时走。他回答说“马上出发”,那人笑道:“那你们得在船上吃晚饭了。”
又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喧哗声离得稍远些,板车上了个木头铺就的斜坡。车轮碾得木板“吱扭扭”响,跟着车身一震,开始左右轻晃,罗队长道:“到了,下车吧。”
文笙扯了油布透气,看外头环境,果然是在船上,看样子还是艘便于运货的平底沙船。
王十三一跃下了车。文笙主动将手递给他,叫他搀着自己战战巍巍自车上下来。
罗队长将两人安置到船舱里,道:“两位稍待,一会儿等货上齐了就走。”
王十三叫他别管自己,赶紧去忙。
姓罗的走后,王十三扒着窗子看了看,确定此次同行的应该是三艘船。姓罗的指挥手下兵卒正往另两艘船上运东西。
王十三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船舱,眼神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文笙瞥了他一眼,道:“大侄子,胡思乱想啥呢?”
王十三被她逮着空就占便宜,已经有些疲沓了,腆着脸道:“看这样子,晚上说不定刮风呢,您老注意着点儿。”
文笙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姓罗的带着手下往另两艘船上送货,不管于公于私。都是出自于上峰授意。有意避开自己所乘的这艘船,极有可能是担心王十三不好对付,最后搞不好要搭上一条船,既然这样。自然要避免更大的损失。
如今自己半点忙帮不上,怕真成了王十三的累赘。
文笙心念电转。手在身旁小几上轻敲两下,道:“我有什么好注意的,不是万事都有大侄子你么。”
还大侄子呢,有完没完?王十三咧了咧嘴,提醒她道:“我是说,呆会儿这船上的粥啊水啊您老都少喝……”
正说着,姓罗的上船了,脚步声虽轻微,又哪里能瞒得过王十三,他顿了顿,继续道:“上了年纪容易憋不住,你说船上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去哪给您老找方便的地方,对不对?”
文笙深深吸了口气,她涵养再好,眼睛里也不由露出嗔意来。
王十三唯恐她听不到外边的动静,还在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文笙暗哼一声,扭头将脸转到了一旁。
罗队长弯腰进舱来,显然是听到了最后两句,笑道:“怠慢贵客了,不妨事,等船离了岸,两位想如何如何,权当是自己家里,我等自会提供方便。”
他自觉谈笑风生,结果那两人只是坐着,并不作声,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罗队长咳了一声,又道:“咱们这就出发了,梁大人不能亲来,千叮万嘱叫在下一定照顾好二位。正经开饭还得一会儿,要不……先上点儿茶水点心垫垫?”
说话间,这艘船又上来几十个兵卒,跟着外边码头上传来一声吆喝,船身晃动,起锚离岸。
文笙摸过拐杖来,在船板上敲了敲,黑着脸道:“不用了,我大侄子不让喝。”俨然一个脾气不怎么样的老太太。
这时候,她心里不由地想起王昔来,突然好生想念师父。
罗队长关注点与她不同,强笑着跟王十三解释:“这船板下头是空的,还有一层,万一呆会儿有人上船搜查,两位可以先躲到里面。”
王十三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梁老大人,也不可能这点儿面子不给,还上船来搜?”
梁老大人,梁宏的叔父,他们这些人的靠山,王十三这时候提他,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罗队长决定先忍了,叫人端了点心茶水过来,转移话题道:“兄台急着过江,还带着家中长辈,这是要做什么去?”
王十三暗忖:“要不要先套套这小子的话,打听下燕白的情况?”
他一副神秘的样子,凑过去低声道:“其实我是南崇人啊,和你们一样,这次过江去,是想着认祖归宗来着。”
他不清楚梁宏有没有告诉这姓罗的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告诉了,姓罗的应该对自己的情况略有耳闻才是。
但看他反应,又不像是个知道的。
王十三开始信口胡扯:“我这长辈其实不是亲的,带她过江只是为了做个见证,听说我家里同那位医圣有点关系,当年家里出了意外,我才流落到了江北。”
姓罗的登时就笑了,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哈哈,兄台别开玩笑了,我也想同燕大人攀上关系,可惜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啥叫世外,兄台懂不?”
文笙顿了顿拐杖:“大侄子,跟他叨叨什么,他不信拉倒。”
罗队长:“……”
王十三悄声道:“我和你说,我这位姑姑脾气大着呢,就为这个,年轻的时候谁都不敢沾,生生耽误了,这些年我瞅着越发难伺候了。”
文笙:“……”
王十三终于报了“大侄子”的仇,哈哈一笑,放过了姓罗的。
船开出去头半个时辰里,先后有两拨人马划船过来盘问。
两船相距有一箭之地,这边的头船便有兵卒报上名号。
罗队长出了舱,到船头上和对方说笑几句,来人并没有说要上船来查看,直接放行。
船又向南行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