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就听得身后城门口突起喧哗。
王十三和云鹭不由地驻足回头去看。
一辆马车想要出城。被守城兵士拦住了盘查。
那是辆双驾马车,拉车的高头大马通体乌黑,看着油光水滑,煞是神骏。马车帘子低垂,遮挡得严严的,车前两侧各偏坐了个随从。
只看下人的穿着气度,就可以想象得到,车里的怕是个大人物。
但再非常人,马车上没有标识,守城兵也需得拦下盘问。
他这一拦,引得车前随从大声呵斥。其中一人掏出块令牌之类的东西摔到守城兵身上。
那兵卒忙不迭退开,另一人一抖马缰绳,手起鞭落,一记脆响,马车由城里冲出来。
王十三一看人家这气势,比自己强横百倍啊,生怕惹上麻烦。哪里还敢杵在中间挡路,连忙拉着马车向旁让开。
两辆马车错身而过,对方连停都未停,径直冲到前面去,一会儿只见前方路尽头一个小黑点,王十三暗自咋舌:“赶着投胎啊?”
自方才开始,云鹭就死死低着头,这会儿他低声道:“顾姑娘,刚才过去的那辆车……”
文笙也听到了那几声呵斥,她虽然失去了乐师的能力。耳音却没有因之退化。问道:“是林经?”
云鹭对钟天政的那些个手下不如文笙熟悉,只认得林庭轩,什么林经、林英分辨不出谁是谁来,但适才这人曾在双桐镇林家碰过面无疑。
文笙早知道林经在江北活动。她更想知道的是马车里的人是谁。
这么匆忙……一个念头不可遏制涌上心头,不会是钟天政吧?
那晚钟天政虽被《碎玉》打落到海里。但自己尚且活了下来,以他的身手,不大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文笙不及多想,道:“跟上去瞧瞧。”
王十三和云鹭加快速度,自后头追了一阵,无奈两下里拉车的马相差太过悬殊,通常所说的望尘莫及,那好歹还能望见,这不大会儿工夫对方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三个人只得放弃了追赶。
云鹭前后研究了一番车辙,回来同文笙道:“别急,他们在咱们前面,说不定同路。”
也是去沙前县的?然后过江,去南崇?
不是没有可能。
文笙是凑巧身边有个医术高明的穆大夫在,即便如此,还弄得九死一生的,钟天政受那一下重击,说不定伤得更重,也急需去找燕白救治。
文笙在车里头,半天没了动静。
云鹭不禁心中发沉,这姓钟的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顾姑娘都这样了,还不能清静清静,他两个人……老天爷这是作得什么孽。
王十三浑然不觉,道:“那还好了,到了沙前再说,若真是那姓钟的,正好趁他病,要他命!”
文笙开口:“不错,难得送上门来,别叫他跑了。”
“放心吧,别看他们刚才那么神气活现,我怀疑跟咱们一样,都是虚张声势,姓钟的在林世南眼里可是条大鱼,想过飞云江没那么容易。”王十三道。
云鹭在旁听着他二人一唱一和,研究怎么对钟天政赶尽杀绝,不禁有些恍惚。
看来顾姑娘是真的将以前的事尽数抛下了。
半天之后,车到沙前。
之前他们估计沙前做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南崇驻军应该比云边少,但其实不然。
如今江北大营已经被林世南率大军踏平,南崇方面对飞云江北岸重新进行了一番调度安排,江上重重封锁,只对有限几处开放船只往来,这其中就包括了沙前县。
这时候的沙前,老百姓大多老老实实闭门不出,商贩们除非早就与南崇有勾结,否则还在观望当中,远没到发战争财的时候,由港口到大街上一车车运送的多是军备军粮,分配好之后,再运送到包括云边在内的附近几县。
看到这情形,云鹭不由地说了句公道话:“比起东夷人来,林世南实在是强多了,好歹从江那边运了粮草过来,没有下令南崇兵就地抢掠。”
文笙最近无暇关注江北的局势,估计云鹭这番话代表了好多人的想法。
江北的老百姓没有太受罪,这是好事,但细思这里面的原因,还在于南崇和东夷进犯大梁目的不一样。
南崇立国不过三百年,包括皇族在内,本就是大梁人,和飞云江以北的人们说着同样的话,有着一样的习俗,他们怕是做梦都想完成开国皇帝的遗愿,攻克奉京,吞并整个大梁。
想也知道,这等情况之下,想求燕白出手,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文笙这些念头在脑间一闪而过,随即便丢在了一旁。
还是先想办法过了飞云江,等见到燕白之后再想这些吧。
过江的事还要麻烦王十三。
沙前港盘查非常之严,没有南崇军方的人出面通融,不可能开船出去,之前蒙混出云边城的法子想都不要想。
王十三先领着两人找地方住下来。
安顿下来之后,他去找熟人碰运气,云鹭则被文笙打发出来,在县城里悄悄地寻找起了林经和那辆马车。
按说云鹭是初次到沙前,人生地不熟,很难下手,但架不住文笙对钟天政的行事方式熟啊。
她叫云鹭多多留意城里的药铺,反正若钟天政在此地有产业,多半也像别的地方一样,不外乎药铺、茶庄这几样,若是没有产业,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