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队长应了声“是”,调头催马而去。
副将孟振国一直守在纪南棠身边,此时道:“将军。东夷人该不会是打着坐享渔利的主意吧?”
“到底是坐享渔利还是找了替死鬼,需得找到他们的主力再看,但有一点,这支列登军队必定是东夷人通风报信喊来的。”纪南棠道。
孟振国骂了一声。不齿道:“那劳什子鬼公子哪里懂得怎么打仗,就只会耍阴谋诡计。”
纪南棠若有所思:“你不要小看了阴谋诡计,咱们不擅长这个,才特别容易吃亏。以己之长,攻人之短,也算是深谙兵法之道。”
文笙和云鹭过来,远远听到纪南棠说话,文笙笑问:“什么兵法之道?”这半天时间,她已经逐渐习惯了战场上的氛围,变得自如起来。
纪南棠身边几位副将闻声望来,纷纷同文笙打招呼。
这两天。他们见识了文笙的胆量和实力,对她发自内心地尊重起来。
孟振国笑道:“将军在说那鬼公子。等抓到这狗贼,千刀万剐,方能解我沿海几州百姓的深仇大恨。”
文笙点了点头。
纪南棠同她道:“列登人到了,马上有一场大战要打,还需借助你的鼓声。”
“没有问题。”文笙把“太平”交给了云鹭。
果然就见远处旗帜遮天蔽日,尘土飞扬。只看这行军闹出来的动静。似乎远远不止五六千人,文笙几乎以为探马有误。
可一个斥候弄错了,不会这么多斥候都错了,云鹭见她面露狐疑,压低了声音道:“列登人长得像熊一样,又喜欢骑着马打仗,坐船来到咱们这里,很多人第一件事就是先想方设法抢到战马。”
纪南棠先前派出去的斥候接连返回,终于有两三骑带回来东夷主力的消息。
“将军,找着东夷人马了。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和列登人一起夹击咱们的打算。一路往东南方向退走。马上就要脱离战场,此时不追的话,肯定就追不上了。”
纪南棠沉默着挥了下手,示意知道了。
大敌当前。怎么也不可能分兵去追击他们。
孟振国回过味来:“奶奶的,还真是找了列登人来做替死鬼。”
纪南棠道:“都是敌人。既然送上门来了,不要放过,先把这五千人马吃下来再说。”
短短瞬间,他已经有了推断,想是东夷人原本仗着人多,准备打一场漂亮的伏击,给他来个下马威,结果事到临头,不知怎么判断出按双方的实力,他们人多也打不赢,为了不影响士气,干脆把列登人找了来,东夷军队稍一试探,随即撤走,结果闻讯赶来的列登私军到变相为他们断了后。
不客气地说,别看这支纪家军人数不多,有乐师们助阵,就算东夷人留下来夹击,在这大片的树丛里开战,纪南棠也有信心把对方两支军队共计一万五六千人全部拿下。
列登军队气势汹汹上来,结果遭遇了迎头痛击。
瘦弱单薄的大梁人离远以长矛、棍棒把他们击倒,跟着就有数不清的刀枪戳刺下来,弩箭如雨,甚至连偷袭他们的人都没见着,只听到一阵奇怪的乐声,便觉头晕目眩,脑袋里轰鸣,站立不住。
这一场大战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纪家军这边宛如砍瓜切菜,列登私军除了少数见机快逃得早的,几乎是全军覆没。
这场胜利来得非常及时,等战罢收拾战场,即使是华飞舟、葛宾等一众乐师也彻底克服了恐惧,颇觉扬眉吐气。
有能力左右战局,决定他人的生死,实现自己的价值,这种滋味简直太美妙了,足以叫他们忽略掉战场上特有的血腥和死亡。
就在他们感觉飘飘忽忽像做梦的时候,文笙正陪在纪南棠身边,听他与众将商量接下来的行军方向。
大梁的十余万大军驻扎在两处,是先去与童永年所率的纪家军会合,抑或是先去接手米景阳的军队?
纪南棠没怎么犹豫,便有了决断:“待我写封信给童永年,咱们全速赶路,去和米景阳部会合。”
他有句话没说,童永年对上列登主力虽然是节节败退十分吃紧,可只要别犯糊涂,好歹不会出大乱子,米景阳这边他是真不放心。
同鬼公子初一交锋,他便觉出来,东夷军队在此人的率领下作战方式与以往大不相同,怪不得鲁大通那等老将会一败涂地。
这一天下来,纪南棠所率人马损耗不大,接下来全军整队,昼夜急行,顺路收拾了两支不长眼的海盗,到第二天中午,纪南棠赶到了朝廷大军的驻地成河,与带兵副将米景阳见了面。
成河野外,朝廷的大军和东夷军队仍在交战,双方互有死伤。这支由鲁大通带到白州来的人马,已经由最初的十余万,锐减至六万多人。
纪南棠立刻命孟振国等人参战。
他和米景阳顺利交接了兵权,又将文笙等人介绍给成河的将领们认识。
文笙对米景阳十分留意,从朝中派系上讲,米景阳是鲁大通的人,而纪南棠却是符良吉的学生,米景阳对纪南棠有心结是肯定的,可另一方面,文笙还挂着营救被俘的李承运,米景阳出身斐园米家,鲁氏那几十个人都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
文笙没有急着出手,初来乍到,她想先观察一阵。
进到六月,这支朝廷大军在纪南棠的指挥下,战场上接连取胜,迫使东夷军队后退近百里,一直退出了涿青乡的地界。
涿青乡,那是鲁大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