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嵩川带了数千官兵进城,除了带进齐园和埋伏在园外的,其他人兵分几路,都由朱子良的心腹带队,直扑王光济的其它几处宅院以及同他沾亲带故关系密切的人家。
可他没有想到,王光济直接反了。
官兵赶至的每一处,要不已经人去楼空,要不便是有一帮杀神在等着。
王光济这几年网罗的大多是些亡命之徒,听命令统一作战不行,可分开来各打各的,他们却很擅长。一时在兰城的各个区域,王光济的人马都占了上风。
顷刻间已是满城烽火。
文笙和钟天政并肩站在楼上,透过窗户望着街头和不远处齐园里的情形。
钟天政笑道:“王光济实力不弱,放任不管,再有两年真成了气候。从这一点上说,那老皇帝应该感激我。”
文笙没有作声,她在担心齐园里的戚琴和云鹭。
张寄北笛声一直未停,好似利刃钢刀,逡巡在齐园的上空。
不知他这一反,羽音社的其他人会做何反应。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文笙循声望过去,上来的是林经。
林经上得楼来,低头没敢向文笙那里望,躬身禀报:“公子,王光济早有准备,官兵这边折损近半,已经开始收拢队伍,往城外败退了。”
钟天政“嗯”了一声。
林经又道:“齐园里情况十分混乱,王光济的人已经宰了好些个当官的,他们有乐师相助。凤嵩川带着官兵不是对手。”
文笙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形势若如林经所说,戚琴和云鹭肯定是安全的。
这会儿齐园传来的喊杀声确实在渐渐转弱,但却有一串尖锐刺耳的铃声加入进去。和张寄北的笛声你来我往,谁也不甘示弱。
钟天政一怔,两道锐利的目光往林经望过去。
林经顿时额上见汗,小声解释:“公子。属下已交待过那师徒,若有变故,即刻撤出来,不得再出手帮着官兵,也不许他去纠缠张寄北。他这是……”
“有令不行,他当我这是什么地方?”钟天政淡淡地道,说话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森然。
林经噤若寒蝉。
“他的错。回头我会同他算,你现在立刻去把他叫回来,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
林经不敢说别的,应了声“是”,快步下楼而去。
文笙将脸转到了一旁,在她眼里。这林经算得上是非常难得的人才了,刚认识那会儿,他们把自己蒙在鼓里,整天装模作样地演戏。
没想到他私下里竟是这么怕钟天政,简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钟天政有这么吓人么?
钟天政却似全未把方才那一段放在心上,恢复了之前的语气,道:“我听说,你见过林庭轩了,他还代我向你许了一番承诺。”
承诺?文笙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一个。保证不让凤嵩川活着返回奉京。
钟天政突然提这个做什么?可是打算不认账?
她一露出警惕之色。钟天政便笑了:“我的这些手下,属林庭轩最会揣摩我的心思,他知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生怕你还记着旧账。以后给他小鞋穿。”
这话听着话中有话,但钟天政偏又不挑明了。文笙也没有办法断然说“我觉着我和你没有什么以后”,那到好像她自作多情一样,只好也语带双关道:“你叫他放心就是。”
同窗半年,相互间对对方的了解都更深了一些。
钟天政听到这话不再是怫然不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想将人留给王光济杀,可看这样子,王光济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未必杀得了他。”
钟天政所料不错,齐园里王七等人暴起偷袭第一击没能杀死凤嵩川,等他且战且退,将自己带来的人手归拢到一起,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遍观此刻齐园所有王家的人,论起真本事没有一个是凤嵩川的对手。
王光济始终没有露面。
凤嵩川知道自己今日又是棋输一着。
若不是想着直接抓住大鱼,他不会一等再等陷入被动,王家的酒他是不会喝的,王七和另外一个刺客靠近过来的时候,他就心生警觉,偏张寄北的笛声不早不晚响了,他一晃神间,被人在肩上刺了一记。
十几万大军就在附近的江北大营,王光济就敢悍然造反,还真是有种啊。
凤嵩川伤得不重,很快稳住了阵脚。
寇文手提利刃跟在他身旁,身上染的不知是谁的血,混乱之中大声叫道:“大人,怎么办?”
凤嵩川想着来时自己在齐园四周还埋伏了两三千人,到现在没有杀进来,肯定是被阻住了,敌人有备而战越杀越多,再加上有张寄北的笛声纠缠,再不走只怕真交待在这里,喝了一声:“先撤!”带头杀向园外。
王二、王七率众来截。
按之前商定的,今天齐园里除了自己人和羽音社的乐师,一个不能放走,尤其是凤嵩川,便是这狗官挑的事,王光济要拿他开刀祭旗。
两队人马轰然撞到一起,凤嵩川身形来去如电,手上刀光如雪,挡者披靡,王二的地趟刀竟是拿他毫无办法。
凤嵩川带着手下人一路杀出了齐园,至于来赴宴的那些江北地方官,完全是咎由自取,他才懒得管那些人死活。
齐园外头更是杀声震天,王光济的人因在其它几处都占了上风,王一抽出空来,率着数千人马来援,隔断了官兵,将齐园围得水泄不通。
凤嵩川眼见情况不妙,向后抽身,和寇文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