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那场比斗,开始之前两人喝下掺了“神仙散”的酒,到底是当时众人习惯使然没有想到,还是张寄北有意为之,事过境迁,很难再查得明白。
现在卜云再次约战张寄北,因是生死帖,动静很大。
张寄北正忙着为王光济招揽乐师,老对头找上门来,不予以理会到好似怕了对方,他已经答应到时赴约,只等卜云通知他比斗的时间和地点。
为什么由卜云来决定?这也是遵从比斗约定俗成的规矩。
张寄北现在江北属地头蛇,人多势众,由远道而来挑战的卜云定下约斗的细节,既显得公平,也体现了张寄北做为地主的风度。
第二天一早,凤嵩川便带着寇文赶到了江北大营。
将江北大营的统帅朱子良吓了一大跳。
朱子良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将,看面相四方大脸慈眉善目,显得十分和气。
凤嵩川以前和他打过的交道不多,只从杨昊御、杨昊俭二人那里听说,这老家伙别看外表忠厚老实,其实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一点都不少。
朱子良带兵打仗能力有限,对上隔江的林世南十战九输,但他死死抱住了建昭帝的大腿,若说那老皇帝在军中最信任哪一位大将,那自是非他莫属,像符良吉、纪南棠都不能与之相比。
故而皇子们对于招揽此人也都是异常谨慎,轻易不敢出手,生怕适得其反。事没办成,反而惹怒了建昭帝。
朱子良要依规矩迎接钦差,凤嵩川连忙将他拦住,此时圣旨和大驸马都还在路上呢。
他低声与朱子良说了来路遇伏的情况。朱子良这才恍然,怪不得对方堂堂一位朝廷重臣,又是奉旨来议和的,竟然身边就带了一个亲兵。毫无征兆出现在他营前。
他赶紧将凤嵩川让进大营,两人屏退左右密议一番。
待结束之时,朱子良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协助凤嵩川下了几道命令。
议和钦差在南来的路上遇到了大批土匪强盗,伤亡足有百人,若不是钦差凤大人身手高强,险些也折在半路上。这可是骇人听闻的大案子,凤嵩川以钦差的身份通令沿途地方官全力剿匪。缉拿凶徒。
尤其是涉事的江北、邺州、小澜江等地。
凤嵩川又将路上的情况添油加醋写了一份奏章,由朱子良派人帮他送去京里。
忙完了这些事,一整天就过去了,当晚朱子良在江北大营设宴,给凤嵩川接风,朱子良麾下所有的高级将领尽数到齐。
凤嵩川似乎没把刚刚遭遇的劫杀放在心上,席上谈笑风生。酒到杯干。
酒过三巡之后,他眯着眼睛,将眼前这些人与孟绍祺提供给他的名字逐一对上了号,参与走私不是小罪,若按大梁的律法认真追究起来,席上这些人得有一小半抄家下狱。
剩下的知情不举,拿了好处睁一只括朱子良在内,都得革职问罪。
就算朱子良有老皇帝袒护,也得挪个地方当官去。
再说为主帅的。若是护不住手下将领。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过凤嵩川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了解建昭帝,这件事捅出来,关系朱子良,又正是和南崇议和的时候。对他半点儿好处也没有。
方才一番密谈,朱子良很识时务。见势不妙该服软服软,该弯腰弯腰,凤嵩川心中得意,也表示久仰朱帅威名,一向有失亲近,此番就看朱帅的面子,放过军中的将领,但王光济必须要严查严办。
他此时缺少人手,还请江北大营帮着拿人审讯。
这是把杀人灭口的机会送给了对方,朱子良心领神会。
大驸马他们还需几日能到,酒宴过后,凤嵩川在江北大营住了下来。
他到江北大营动静闹得这么大,只是隔了一晚上,江北各州县的地方官便闻风而动,第二天开始,陆续赶到了江北大营,钦差路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受惊不小,总得当面拜见问候一番。
有人提议凤大人难得来一趟江北,地方上也应有所表示,不如好好筹办一场接风宴,为凤大人洗尘压惊。
凤嵩川含笑回应:“多谢诸位美意,凤某在京里,也久闻江北的重镇兰城、云边,正想有机会了看一看。”
兰城县令就在下面坐着,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力邀凤嵩川前往,一定要把接风宴安排在兰城。
朱子良就帮着问了问他要把宴会办在什么地方。
似这等地方官请客,都是找个当地的富绅,一说商量借园子招待上司,对方便知道什么意思了,接手过去出钱出力,花心思打听贵客的喜好,务必要把人伺候满意了。
而兰城最有钱的莫过于王光济。
那县令平时没少得王家孝敬,正想借此帮王光济同京里的大人牵个线,便笑着试探道:“诸位大人,你们觉着齐园如何?”
这里在座的除了凤嵩川,所有人都受过齐园的招待,均知道那是王光济的产业,里面布置得极具匠心,尽显造化,实乃江北第一名园。
取名齐园,是说它可与天下间最出名的那些园子相提并论。
凤嵩川听着众人说的都是溢美之词,露出动心的模样,笑道:“好,那就去这齐园。叫这名字,园子的主人是姓齐么?”
众人相顾愕然,未及纠正,听他又道:“那就定在后天吧。正好我还有一桩心事,后天一起了结了。凤某此番半路遇到贼人袭击,多亏了一位姓卜的乐师路过,帮了大忙。卜乐师到江北来,是为了同羽音社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