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到不是关心杨兰逸,而是刚才那几个陌生的汉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叫文笙想起平安胡同的那些纪家军来。
一样的神情彪悍,行动利落,只是这几人看上去不苟言笑,似是更有威仪。
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来自军中。
为首那人说一口官话,应该不是江北大营来的人。
不知道他们找杨兰逸有什么事?
文笙放钟天政离开,和师父一起回到了乐君堂。
不忙的时候,乐君堂只有一个侍者,那人在正屋里保养鼓,听到师徒两个回来的动静,探头打了个招呼,又回去接着忙活去了。
自从文笙拜了卞晴川为师,卞晴川便叫侍者将乐君堂的鼓往一起挪了挪,收拾出来两间屋子,一间用来给文笙上课,另一间留给她休息。
文笙进了屋,将古琴放到了桌子上,正要在床榻上坐下来休息一下,突见床沿边垂下来的床单在微微晃动。
床下有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
文笙下意识就把琴又拿回到手上,人向门口退去,口中喝道:“什么人,出来!”
“嘘,别喊,是我呀。”自床底下探出一个脑袋来。
出乎文笙预料,这个趁她不在潜进来藏到床底下的不是刺客,而是杨兰逸。
文笙看着杨兰逸手脚并用,狼狈地自床底下爬出来,只觉一股怒气涌了上来。
她虽然不大在意男女之别,可也没大方到任由不怎么熟悉的男人潜入内室。还藏到床底下,这杨兰逸真是荒唐,上次的教训还不够,竟然变本加厉起来了。
难道非得挨了揍才知道厉害么?
文笙左右望望。遗憾地发现她这屋子里竟然没有棍棒之类趁手的家伙。
哪怕有个鼓槌也好啊。文笙一语不发,沉着脸掉头就要出门去。
谁料杨兰逸见她要走反应很大,压低了嗓子凄凄惨惨叫了一声:“顾姑娘!”竟不站起,膝行几步上前来。伸手就抓住了文笙的衣角。
“顾姑娘,救命啊!”杨兰逸仰着头,可怜巴巴望着文笙,几乎要声泪俱下,生怕文笙甩手走人。
文笙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强压住火气,沉声道:“有什么事起来说,你这是什么样子?”
杨兰逸这才爬起来。拍打了一下膝上的土,小心翼翼抬眼瞥着文笙,小声道:“你别声张啊,千别叫人知道我在这里。有人要抓我!”
文笙一怔,顿时想起适才那几个陌生的汉子来。
这时候卞晴川听到了动静,远远问她怎么了,杨兰逸望着文笙露出紧张之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全身的毛都竖起来的兔子。
文笙见状不由地又好气又好笑,杨兰逸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论力气比她还不如,文笙到不怕他包藏祸心,回应了师父一声,转向杨兰逸道:“说吧,闯什么大祸了?”
杨兰逸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道:“没有啊,我这段时间都呆在玄音阁,自从遇见了顾姑娘你。我就改过自新。啊,不对,是努力上进,他们叫我出去玩乐。我都推辞了,真的。估计我爹现在都认不出我来。”
文笙听着他啰里啰嗦,越说越不像话,沉声将他打断:“说正事!”
“是,是。原本都说好了,打团战算我一个,可你们不够意思,今天人齐了,凑在一起商量却不叫我。”杨兰逸话中带着委屈。
这事文笙知道,道:“你和你师兄不是说好了么,只要你练到妙音八法二重,到时候自然让你上场。”
话虽如此说,大家却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安抚这小子,妙音八法哪是那么容易练的,到现在新生里面也只有钟天政顺利突破到第二重了,项嘉荣尚且被卡住,何况是杨兰逸。
所以杨兰逸埋怨说大家没把他算上也是实情。
杨兰逸接着道:“师父和师兄一道走了,临走还留了一大堆功课给我,我越想越不对劲,就跟下人打听。那小子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侍候,什么事都一清二楚,我平时没少给他好处,一问他就跟我说了。”
文笙早知道这小少爷花钱大手大脚的,敢情进了玄音阁之后,还拿钱开道呢。
玄音阁的侍者也贪财,这到是没有想到。
杨兰逸一听师父师兄撇下他商量团战的事情去了,这还了得,丢下功课,爬起来就出了门。
出来之后才想起来,奶奶的,那小子说半句留半句,没告诉他大伙在哪里商量团战。
不过这还用问嘛,肯定是在乐君堂。
杨兰逸直奔乐君堂,在外边听院子里静悄悄的,他便感觉可能是找错地方了,大门开着,连个侍者也不见,屋里更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不知道此时那侍者正在后面忙着修鼓,在卞晴川的住处转了一圈,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蹑手蹑脚就溜进了文笙的卧房。
佳人对他不理不睬,哪会知道他的心有多么痛!
顾姑娘,唉,顾姑娘。
可怜他一腔情思,无处放置。不能同顾姑娘朝夕相伴,能参观一下她的闺房,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杨兰逸讲到这里,心虚地瞥了眼文笙,小心向外挪了两步,生怕文笙翻脸。
其实文笙这会儿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她知道接下来杨兰逸要说的才是关键,但这小子不能给他好脸,否则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当下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杨兰逸一抖。
今天发生的事算是把他吓着了,现在俨然惊弓之鸟一般。
杨兰逸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