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三叔在凤翔府里,生意越做越大。皇帝刚刚下了新政令,意欲用酒牌来管理各地酒家,他就透过五叔想法子弄到了第一批的酒牌。
二叔更是东北,西北两个军事重地不可或缺的人物。夏家现在是不愁吃喝的,但是二十年,四十年甚至一百年以后呢?
要怎么样在一代代的兴衰中,保住夏家的根基?
如海突然一下子想通了,祖父、祖母布的局,就是以凤翔为夏家的根基向外延伸。伸到哪里,她并不在意,所以二叔可以贩马,五叔会进县衙,六叔的差事本来也是要去府衙,这样看来,当时六叔从军竟然真是个意外。父亲则掌握着土地,所有根基的根基。
自己呢?祖母将自己放在了哪里?
是了,长房长孙未来的一族之长,先在县衙里做上几年,同本地的乡绅,富豪打好关系。一旦,五叔,七叔科举成功。那么夏家一支在京城,一支在凤翔,进可以给京城的官绅供给,退可以守望本乡本土。
此时的如海再想一想从前拒绝五叔的话,只觉得背脊发凉。自己实在是太蠢了,怪不得祖母说自己鼠目寸光,只知道盯着京城的繁华。殊不知,将来恐怕不止这凤翔县,只怕整个凤翔府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如海思及此,不由膝下一软,跪在小夏婆子面前道:“孙儿愚笨,还望祖母教我。”
小夏婆子看着夏秀才说:“看来,还不算太蠢。”这才转过头来问道:“这会儿,你又有什么打算?”
如海想了想才说道:“我听祖母的安排。”
小夏婆子听了噗哧一乐:“这才夸了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如海愕然地看着小夏婆子。
小夏婆子道:“我总有老的一天,死的一天,那时谁来给你出主意呢?”
如海想了想才说:“现在入县衙是肯定不行了,不如修桥铺路做些善事?”
小夏婆子点头道:“这个思路却也不错。你为人最是稳重,以后行事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说着小夏婆子深吸了一口气:“从此以后,你的名声就是夏家的名声。”
如海这才感到自己肩头重担,踌躇了一下才郑重地点头称是。
小夏婆子这才让他起来:“别跪着了,坐在一旁说话吧。”
夏秀才又说道:“这科举也不能放下。”说着又看了小夏婆子一眼:“如果能中个举人,日后你同府尹大人交际起来,就无需跪拜了。再者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若是能在科举中有所斩获,日后也就有了行万里路的资本。”
“这也是当初我们没有拦你的原因。”小夏婆子呷了一口茶说道。
如海此时再看从前的自己,简直蠢得让人发笑。再想想小夏婆子从前说的话说,才晓得自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夏婆子看了看孙子,暗想:“总算是万幸,这小子还没有到了唯利是图的地步。虽说目光浅显了些,但是好在也还年轻,又本是持重的性子。若是日后能中个进士,当上几年县官,也就有些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