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哪里有蛮子?”那小兵从军没多久,他也往外头瞟了一眼,只见外头一片寂静,哪里看得到一个蛮子的身影?
“老子的鼻子你也敢怀疑,”赵守备的爆脾气一上来,一脚就踹在那小兵的屁股上,“还不快去!”
那小兵赶忙道了声喏,连滚带爬的就去报告了。
赵守备又拿起茶壶喝了一口,心中寻思着,这都开春了蛮子居然还来打家劫舍,还是打耀州的主意,实属难见,果然阵前换将不祥啊,等今夜过后就把程雪鹰那小子赶回辉州去,这巡城的事务嘛,还是姓元的小子做的利索。
他此生与匈奴交战多次,对这等半夜袭城的突发状况早就不当一回事儿了,待那些蛮子靠的近了,几十门大炮一齐开动,不等那蛮子摸到城墙,就成肉糜了。
“头儿!头儿!大事不好了!”方才那报信的小兵很快就折回来,一进门,他的屁股又挨了赵守备一脚。
“鬼叫什么?!什么叫大事不好,多不吉利!”他狠狠白了那小兵一眼,“再说这些蠢话,当心我调你去洗马厩!”
那小兵青着一张脸,“头儿,是真的大事不好了:方才我去传信叫炮兵仔细今晚,他们便顺手检查了一下火炮,发现今日送来的火绒和火药全都是潮的,根本点不了火!”
“什么?!”赵守备听后也是一惊,他将紫砂壶“嘭”的一声扣在案上,急切地问,“有几门大炮的火药是不能用的?!”
“临近咱们角楼的五门全都不能用!那些火药是一次性运上城头的,若是一门大炮分到的火药是潮的,其余的不也是潮的吗……”小兵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是哆嗦的。
赵守备听后大怒,他望了一眼安静的窗外,开骂,“妈的,今夜军火房是哪个王八羔子看守的,老子要砍了他!”
小兵思虑片刻,依旧是哆嗦道,“是,是杜参将!博州的杜昆杜参将!”
“那个白脸老鼠?他妈的老子就说阵前换将不祥!呸!什么破事都赶上了!”说着拿了佩剑就走。
小兵一把拉住他问,“头儿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剁了那杜老鼠!”
军火库离城墙不远,尤其离西北角楼近,为的就是战时运送军火方便。今日送上来的火药是撒过水的,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故。
赵守备心中略感奇怪,临走时便对那小兵说道,“赶紧去给程副将递信去!”尔后独自就朝军火库走去。
一到军火库,赵守备想都没想就抬脚一踹,将大门踹了个稀烂,“杜昆,老子操你娘!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故……”他那个“意”字还未说出口,就感觉喉咙一凉,再也发不出声音——一柄长剑,在他进门的刹那,贯穿了他整个脖子!
鲜血瞬间从嘴里溢出来,赵守备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吃力地稍扭脖子,看见了那持剑的人。
杜昆,那张白生生的脸掩映在跳动的烛光中,使得他的笑更加诡异而冷血,“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所以你想怎么样呢?赵守备。”
赵守备的喉咙里发出一阵血涌的咕哝声,那一剑已经叫他说不出任何话语,但他脸上却露出极恨的表情——“叛徒!”他咬牙切齿地张嘴,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来,尔后这个叱咤战场几十年的老军人,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竟一手抓住贯穿喉咙的长剑,一手将自己的佩剑朝杜昆刺去!
杜昆见这老家伙准备鱼死网破了,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他躲闪不及,一抽长剑,却发现剑锋被对方死死握在手里!眼见自己就要被刺穿,他大叫一声,“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他话音一落,静候在屋中的数十名属下举起手中弓弩,顿时只听虚空中“嗖嗖”数十声,赵守备立刻成了箭靶子,几十支箭羽瞬时插在他的胸膛上。劲弩射出的箭带有巨大的来势,他被惯性往后带了几步,最终那柄佩剑挥到了一半后便无力落下……
咣当一声,佩剑落地,老将却不是身死沙场。
踢了一脚那已被射成筛子的尸体,杜昆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衣裳上的血,似乎不能忍受一般闭上了眼睛,缓缓道,“传我命令,即刻开始行动,让我们打开城门……好好迎接贵客。”
而在另一头,安宁的国公府内,没有人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不会有人知道在此刻,已经有人为这场保卫战最先献出自己的生命。
风起云涌,黑雾压城。
在即将被鲜血浸染的耀州城池里,一盏孤灯旁,雪鹤喝了一口热茶,还在认真听着朗云卫远二人打探来的消息。
“你们说那杜昆常常跑去靖地豪赌,还欠了穆王爷近万两的赌债?”雪鹤摸着下巴思虑着,“近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他是欠了多少年才能欠下这么一大笔赌债?”现今皇帝叶正霖为人吝啬,各级官员入手的银子都是他精打细算过的,靠着这点饷银,发不了财,也饿不死,而风雪关的将领就更是穷酸了,一辈子就指着这点银子生活,因此那杜昆竟有这般魄力欠下万两银子的赌债?那穆王爷也是奇怪,明知他还不起,还一个劲的让他赌?
朗云道,“这些情况也是我同博州百姓那里打听到的,不知这万两银子有没有点水份,不过他去靖地赌倒是事实,因为我打探消息时,所有人都一致口径,都道杜昆去靖地固定玩那几家赌坊,而那几家赌坊,恰巧是穆王爷名下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