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伙相对无言时,驿站外看哨的小兵急匆匆进来,对那少年说道,“队长!他们回来了!”
少年听闻眉头一跳,脸上瞬间涌上欣喜的表情,“什么?朗云他回来了?!”说着便丢了环首刀,连大氅都不披就大步走出门外。
驿站外,那遥遥处逶迤的雪山下,有一队人马正朝这里赶来。
“朗云!”少年笑着朝他们高喊道。待他们走近了,少年便迎上去,替那领头人勒住马。
马上骑着的也是一个少年,他个子稍高,穿着一身云灰色的袍子,袍子有些脏,想是这几日都奔波在路上。
“你这小子,怎的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小心受了风寒。”朗云柔声呵斥了那少年一句,尔后伸手拍去他头上和肩上的落雪,“走,我们进去再说。”
这二人便是鹤骑七队队长朗云和八队队长卫远。他们二人早先被雪鹤派出来打探消息,直至今天都未回烨城。
最先,雪鹤是从前哨那知晓了匈奴王帐暴动,大单于阿勒台一气之下赐死了自己几个亲儿子。雪鹤估摸着这次匈奴王族内乱定是闹得大出血,很多事情未必都顾得上来,于是她便差人去打探消息,寻思着来个额蚌相争渔翁得利,哪里知道乌达尔手段雷厉风行,还没等这两个小队长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时,暴乱就平息了。朗云抱着绝对不能白跑一趟的想法,在匈奴的地盘上一边躲一边逛,最终让他们揪出一个异常的地方——他们发现,有一批来历不明的铁器,正源源不断朝匈奴那里运去。
匈奴不会炼铁,自从北朔关闭互市后,匈奴的铁器就一直吃紧,铁器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因此边疆上一直有人干着倒卖铁器的生意,但这些人都是些平民百姓,纵使倒卖也不能倒腾多大,但这一次,朗云和卫远二人在暗处观察许久,发现这批铁器来源巨大,每次送来的时间都很准时,不像是平常人能倒腾的买卖。因此他二人顺着这批铁器来源一路跟来,直到博州这边。
“怎样?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吗?”卫远给朗云递了一袋热酒后问道。
“大概可以确定……”朗云皱起眉,“我在博州城外藏了十几天,终是让我逮到了一次。那批东西确实是从博州里运出来,送往蛮子那头。丝绸瓷器茶叶皆有,不过那都是些小数目,数量最大的还是铁器。”
卫远一惊,“那么就确定是博州统领他勾结外敌了?!”
朗云毕竟年长,不像卫远那般冲动,他道,“不急,这事情虽然和博州统领脱不了干系,但是说不定幕后还牵扯到其他人。至今为止,我们不知道从博州运出的铁器到底有多少,这样运又运了多久了。那博州统领虽说是个将军,但他纵使职权再大,他也不可能凭空造出那么多铁器来。依我看,博州这个地方之负责销赃,而真正产铁的那个大头还藏在关中。”
卫远思虑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朗云一顿,便压低声音道,“你说,咱们北朔,哪个地方产的铁最容易被送出关外?”
卫远凝神一想,“那只有靖湖原了……”尔后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那产铁卖国的人是,靖安王穆渊?”
朗云不说话,他拿着树枝拨了拨篝火,许久以后才突然说道,“如果真是穆王爷勾结外敌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要回去告诉头儿吗?”
朗云点头,“嗯,不过我们手上没有一点证据。我们告诉头儿了,还得要头儿自己斟酌要不要报到将军那里去。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启程回烨城去。”
“好。”卫远说着起身,招呼属下踩灭了篝火,收拾好东西后准备启程。他们二人之前是关外的流民,匈奴话说得极好,因为在关外游荡这么久也不曾被人发觉。一般有外出的任务雪鹤都会叫他俩去,十个小队长中,也只有从来他俩都是同进同出,比亲兄弟还要亲。
走出了驿站,大家都将收拾好的物品系到马上,朗云见卫远年少,便帮他一同收拾东西。
瞟了卫远一眼,朗云道,“等过些日子,我就给头儿求情,让你退出鹤骑。”
卫远不解,“为什么?我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你是十个队长里年龄最小的,我总担心你会受伤,干脆退出鹤骑,安心做个老百姓。等再过个几年我的钱攒够了,就给你娶媳妇。”
卫远笑了,“要担心你还是担心清彦那几个小子吧,我年纪小可不代表我功夫弱了,这几年我有哪次做任务时给你拖后腿了?再说了,我才不娶妻呢,你的钱留着自个用吧,我才不稀罕。”
朗云一边系绳子一边说道,“哪能不娶妻呢?当年你爹娘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是你大哥了,大哥为你操办婚事是天经地义的。”
“既然是大哥,就该你先娶媳妇,然后才轮到我。”
“我?我可不打算再娶媳妇了,我流民一个,什么都没有,不是坑了那个姑娘么?”
卫远听后轻不可闻的一笑,“朗云,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像个老头似得,有些事情你总是思虑过度,学不会让它顺其自然。”顿了顿,他又说道,“说起来,我也是流民一个,若不是你在蛮子手里救了我,我哪里还会活到今天?”这时卫远已经整理好行李,他手抓着马鞍,脚下一蹬,一个利落的翻身后就已经坐上马,“我们走吧!”
朗云无奈地笑了笑,最终没有说下去,他骑上马,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