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杨敬已经将这个老大爷的病情经过大致捋了一遍。
这时候,看到密斯赵仍然在那里打着电话,跟别的科室扯皮,似乎是她要请人家过来会诊,人家不来,她在那里软磨硬泡的求着人家。
杨敬快步来到她的身边,道:“赵大夫,什么情况啊。”
密斯赵一看杨敬回来了,啪的一下子,就将电话给挂断了,急道:“杨主任,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18床吧,刚才病情突然恶化,全身大汗,呼吸困难,喘憋的厉害,病人家属很着急。”
杨敬一听到病人家属着急两个字,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家属有些不冷静吗?”
“恩恩,他们说话很难听啊。”密斯赵一提起病人家属,两条弯月般美丽的眉毛立时皱了起来,“杨哥,你要警惕点,尤其是王大爷的那个儿子,我看不太地道。”
“怎么不地道了,你说说看。”杨敬道。
“刚才你没在这里,那个老大爷突然憋得厉害,心慌气短,护士通知我去看病人的时候,我听见老大爷的儿子在那里骂我们科室,说什么狗屁科室,来治疗了好几天了,反而越来越厉害。”
“还说你的坏话来,说你就是一个庸医,就是会装,其实,什么也不会,他们把病人送到你的手里来,简直是最大的失误。”
……
密斯赵接下来说的话,杨敬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愤怒、伤心、委屈……各种负面情绪若潮水一般涌来,刹那间,已经将他淹没了。
“不干了,坚决不干了,让他们爱到哪里治疗就去哪里治疗去。”
“大正月初四,我就在这里忙碌,连年都过不安稳,就换来这些人这样的评价?”
“合着我不论做什么,不论为他们付出奉献什么,都是应该的对吧,我欠谁的?我只不过也是做了一份工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吗?”
“瞧瞧,我都换来了什么?”
……
有那么一瞬间,杨敬真的想脱下白大衣,转身就走。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休班.
我今天本来应该是休年假的,我本不需要来。
我来上班,这是节假日加班好吧?
就让密斯赵给他们找人会诊得了,反正医院有会诊制度,不论如何,最后肯定会有医生过来帮忙。
实在不行,就让密斯赵汇报医务科,汇报院领导,就不信找不来人。
但杨敬仅仅是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从这种愤怒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不论病人家属怎样,自己既然是这个科室的负责人,撂挑子走了的话,于情于理,也总是有点不应该。
更何况自己一旦走了,只留下密斯赵在这里,又如何能够放心,万一那个王大爷的儿子忽然发狂,打了密斯赵怎么办?
想到这里,杨敬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走,密斯赵,我们去看看18床。”
说着,也不管密斯赵如何反应,转身就往那个病人的病室走去,一路上寒着脸,虽然是心里有个声音大喊着,自己要控制好情绪,但脸上却终于还是流露出来了一丝不高兴。
有几个病人还有几个病人家属正在走廊里不知道忙活什么,看到杨敬过来了,想要跟他打招呼,但一看他冷落冰霜的脸色,一个个讪讪的躲了开去。
事实上,杨敬这时候,已经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了,他满脑子里都在想的是如何既能让18床王大爷稳住病情,又要稳住他儿子的情绪,别让他闹事。
这时候,他脑海中也曾经电光石火一般闪过李若岩主任在走廊里走时,无数病人还有家属跟他打招呼的场景,心里微微一叹,自己终究还是离他有着太远的差距啊。
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他那样的,至少现在,还是没有李若言主任那种hold住全场的能力。
因此,他尽管努力使得自己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但当他一推开18床病室的门,眼神与王则声大爷的儿子对接的时候,他还是在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只见王则声大爷的儿子王守亮,眼神里竟然是充满了怨恨、不屑、恼怒,此时望向杨敬的眼神,竟然是冰冷无比。
杨敬简直不敢相信,就在5天前,这个中年男子还杨主任前杨主任后的,叫的尊敬无比,而且眼神也是充满了感激、仰慕、信任。
这才几天啊,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杨敬和他的眼神稍一接触,飞快的转过了头去,他却是想看看王则声大爷的女儿王秀娥的态度。
只见她见杨敬望过来,虽然未曾表示出什么激烈的情绪来,却是别过了头去,竟是不愿意接触到杨敬的目光。
杨敬见他俩忽然如此,尽管心里不安,还是疾走两步来到了王则声大爷的床边,柔声道:“王大爷,怎么了,憋得厉害?”
只见王大爷坐在床边,两只手紧紧撑着床沿,两肩高高耸起,脸上大汗淋漓,整张脸都因为憋气变得青紫,大张着嘴,正在艰难而费力之极的呼吸。
“端坐呼吸?”杨敬一看这王大爷的体位,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一般来说,病人出现这种强迫体位,代表着心肺功能不全已经到了一个比较厉害的程度了。
杨敬站在王大爷右手边靠近床头的位置,甚至不用听诊器,单凭耳朵,就能够清晰的听到王大爷肺内的哮鸣音,咻咻的响着。
听见杨敬的问话,只见王大爷勉强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望着杨敬,不停地摇头。
杨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