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跟着郭玉江进弘文馆,门两侧的众侍卫的精神为之抖擞,注目礼看着郭玉江带着熊渝径直奔了轿厅。
熊渝本不想直面朱载垕,做暗镖自由自在,但是郭玉江假说裕王召见,熊渝不想去也得去,散漫惯了,熊渝很不习惯跪拜叩头之礼,王勋显贵最是讲究等级品阶尊卑有别,想想整天跟这些人见礼也都累死了。
弘文馆的轿厅有五楹之大,进门显著位置就看见裕王朱载垕的八抬大凉轿了,轿夫都被赶得远远的,凉轿旁边居然站着朱载垕和高拱,高拱正说着什么,胡须抖擞手势激烈,情绪远看着就很激昂,而朱载垕也很躁动,不停的甩着袖子在高拱身旁来回走动。
看见郭玉江进来,高拱住了嘴,朱载垕住了腿,两人齐齐把目光投过了来,当然不是看郭玉江,而是看郭玉江后面的熊渝,熊渝刀疤脸他两谁也没认出来!
“郭玉江给爷个惊喜!”郭玉江朗声说着拱手礼:“高先生想必也认识!”
高拱和朱载垕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熊渝。
熊渝可不能顺着郭玉江的话头卖关子,进前一步。撩袍跪倒:“草民熊渝拜见王爷!”
“奥奥!”裕王朱载垕恍然拍手,一时春风化雨的脸上满是惊喜:“本王竟然没有认出来!熊少侠!不必拘礼,快起来!”
“熊渝见过高大人!”熊渝起身又给高拱见礼。
“他是鸿雁楼……”高拱难以置信的看着熊渝问郭玉江,郭玉江不住点头笑:“怎么样?惊喜吧!”
“惊喜!惊喜!”裕王朱载垕连连说,继而转喜为忧:“今天鬼节是既有惊吓也有惊喜!”
“惊吓?”郭玉江吓一跳:“王爷?”
看朱载垕毫发无损玉树临风,郭玉江吓了一头汗。
“不是本王,是刚听说的一个足够惊吓的消息!”朱载垕脸上的忧虑让他看起来成熟很多,他一拳擂在凉轿上,凉轿微微晃动流苏纷披煞是好看,但因用力过猛,朱载垕娇生惯养没受过痛楚,拳头吉打凉轿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甩了甩手。
“王爷切不可意气用事,损害身体!”高拱这样说朱载垕?但是看得出来,他也生气。
“怎么样的惊吓?”郭玉江问高拱,高拱背手叹气:“夜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陈青阳死了,死于家中,据说死因蹊跷。”
熊渝立马想到了昨夜北镇抚司一行,那个白麻殓布下的死尸原来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陈青阳?
熊渝思忖着要不要说,想想张生笑没有呈报公示这个陈青阳的死因,这一定是陆炳授意,这也许可以迷惑吕不同,官方并不知情白骨禅。
陆炳真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还是另有所图?
熊渝不得而知!
但是熊渝想到现在自己即使不对付吕不同,陆炳也要把吕不同列入视野了,念此,熊渝觉得跟张生笑联手铲除吕不同未尝不可。
郭玉江果然收到惊吓,嘴巴半天合不拢,幽幽说道:“什么叫死因蹊跷?难道锦衣大狱的仵作都验不出来吗?”
“验不出来!”朱载垕接话:“定了个饮酒过度猝死。”
“怎么可能?”郭玉江坚决怀疑这个论断,陈青阳他认识,酒量不大不假,但是这家伙平素很少饮酒。
“陈青阳昨天刚交了弹劾罗龙文的折子……”郭玉江话说了一半看看熊渝在场又把下半截话咽了回去。
罗龙文是严世藩的铁杆走狗,弹劾罗龙文只是个台阶,罗龙文的罪行都是跟严世藩黏连的,他两是扯着耳朵腮动弹的关系,严世藩保罗龙文就是保他自己,指使沈万安派人除掉陈青阳一点都不奇怪。
严世藩就两种排除异己的手段,第一种就是政治手段假借皇上之手除掉对手,第二个手段就是暗河,能用政治手段的就用政治手段,有时候政治手段太慢还不好栽赃陷害的就交由暗河处理,这个比较快,早上晚上的事儿!暗河这把黑剑使顺手了,严世藩都不想用政治手段了,暗河这把剑立竿见影,简单粗暴也是严世藩喜欢的类型。
熊渝想的不会说,锦衣卫遮天下耳目这么定性,陆炳这么做自有他的计划,熊渝才不戳破。
熊渝很淡然事不关己的闷头一侧,他在想着如何跟张生笑谈笔买卖,吕不同的人头卖给锦衣卫应该值些银子。
迫切养家啊!
气氛沉闷下来,还是朱载垕打破沉闷,招呼郭玉江今天要和熊渝吃饭。
高拱告辞,这人古板,今天看着又心事重重的样子,朱载垕客套几句也不强留,年轻人在一起夹着一个古板的老学究,想想也不尽兴。
平时朱载垕留恋市井,高拱会规劝几句,今天高拱竟然一句话也没说,甚至习惯性的嘱托安全之类的话也没说,大概熊渝在他的心目中强大到无所不能让他很放心吧!
高拱前脚走,后脚朱载垕就放下了裕王的架子,竟然拉着熊渝吩咐郭玉江好好想想哪里有没吃过的特色菜,今天他要和熊渝痛快一场。
平时裕王虽然不受皇上宠爱,总归是皇子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对吃喝不是特别重视,南菜北席裕王府里的厨子都会做,他对玩乐感兴趣,玩乐的种类也就是一种,听曲儿看美人。
熊渝不搭腔,裕王朱载垕少年玩伴样的拉扯让他很不自在。
郭玉江太了解自家小王爷的心思了,他嘿嘿笑着挠着下巴假想。
熊渝忽然灵光一闪的冒出一句:“王爷可否曾去过盖三江?”
熊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