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抬眼对上了她明亮的眼,不自在地别开脸。
挣扎了半天,夜重故作不经意地说到,“你不是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吗。”
听出了夜重的言下之意,林妙香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意。没有追问夜重任何理由,也没有问一向讨厌别人碰自己东西的他为什么愿意和自己分享同一碗面。
林妙香笑着接过夜重推给自己的面碗,吃了几口后递给了夜重。
夜重幽幽的目光紧锁着已经剩得不多的面条。“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在今天。”
语气里黯然得令人心疼。
林妙香不假思索就允诺到,“以后我每年都会给你过生日的。”
夜重侧过头,深深地凝视着林妙香。像是要探究这一句话的真假。“你今天许的承诺太多了。小心以后什么都实现不了。”
夜重勾起唇,眼里重新浮起了戒备与冷漠。
林妙香被他看透一切的目光盯得无所适从。
夜重说得对,她能给的承诺都过于虚无。未来那么漫长,甚至可以长到让我们忘记了曾经爱过的人,而与他人耳鬓厮磨。
见林妙香沉默,夜重像是找回了平日熟悉的感觉一般笑了,“看来,我们还是不适合这一套虚伪的相处方式呀。”
长袖一拂,林妙香清楚地听见了碗落地破碎的声响。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妙香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只是呢喃地说着。
“不是?”夜重的眸骤然收缩。所有的寒意都聚集在了一起,“那么,你今天费劲心思做了这么多是想做什么?”
“我……”面对着夜重逼问的眼,林妙香的声音低了下去。夜重见此嘴角的嘲弄更重。
“答不上来吗?是想用这种所谓的温情来唤醒赵相夷的意识?还是说想感动我,让我自动让他的意识回来?”
“我没有。”林妙香清楚地明白。这句话究竟有多么的苍白无力。因为,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和夜重挨得是那样地近,近得她都可以听见夜重绵长的呼吸。
可是,林妙香却怎么也看不见夜重的心。
她苦笑。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这样看来,夜重应该是个大美人吧。她与他之间,隔着最远的云端。
日子在这一夜过后又恢复了原样。甚至于,比以前更为糟糕。
原本已经慢慢在夜重脸上会出现的小别扭被更深更重的冷漠所代替。
林妙香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对于夜重的过去,她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更无从谈及将心比心。她不知道夜重藏得极深的心有多么敏感。
就在昨夜,他质问林妙香时,他心里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甚至想过,只要林妙香说没有。他就相信。可惜,林妙香那苍白的否认比坚定的肯定更残酷。夜重只好把自己刚放出去的心又收了回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林妙香也没有再去缠着夜重。他对她的冷漠让她心里的小疙瘩越来越大。中秋夜的质问更是一直围绕着她。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因为对夜重的纠结,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想起过赵相夷。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场灾难正无声无息地向他们靠近。
中秋过后,秋意更甚。碧蓝的天穹高得没有尽头。它安静地笼罩着整个世间。庞大的,无声的世间。
江玉案做完工作后就准备离开。碰巧路过的九九看了他一眼,冷淡地绕过了他。那一瞥里面的嘲讽令江玉案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一下子爆发了。
他闪身挡在了九九面前,一张脸阴沉沉的,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九九全然不被他那张骇人的脸所影响,懒洋洋地抬起眼,“江庄主有何贵干?”
“九九,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说话吗?”江玉案的语气里多了一分恳求。
可惜九九不为所动。她迈开脚步就要绕过江玉案,“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九九。”江玉案抓住了九九的衣袖,迫使她停下身来,“你真的不……”
“够了。”九九不耐烦地打断了江玉案要说的话。她侧过身冷漠地说着,“你不要老是这么自私。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么多年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说到最后,九九似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样,声音不自觉地高亢起来,“喜欢一个人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害了我那么多年还不够,还要去害别人,害自己。你看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模样,你满意了吧?你高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