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栩冷静的江玉案气得双手直抖。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从了他。而且那个人还是一个比他矮上大半截的小屁孩。江玉案的脾气刚窜了上来,就被姜恨水见势不好地点了穴。
“你看你那么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我来骑马吧。”姜恨水绕到了江玉案的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因为江玉案挡住了视线的关系,姜恨水便站到了马背上面。一手拿着马缰,一手搭在江玉案的肩上。
林妙香在后面望着这奇怪的两个人,一双眼睛深得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沉默地疾行在天帷之下。此时的日头已经爬上了头顶正上空,前面不远处是一处深居的村落。江玉案开口让姜恨水停了下来。
姜恨水转动着他的眼睛凑到了江玉案脸边,“我带着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你是不是该奖励一下啊?”
江玉案没好气地横了姜恨水一眼,“我奖你个……唔……”江玉案的声音蓦然止住。到嘴的话被迫吞回了肚子。
因为,姜恨水突然吻上了他的唇。陌生的触感令江玉案瞪大了眼,愤怒至极的他四肢却不能动弹,索性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浓烈的血腥味就在唇齿间蔓延。
姜恨水神色不变,仿佛被咬得鲜血淋漓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固执地在江玉案唇畔留恋。等他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江玉案时,怀中的人一张脸早就因愤怒涨得通红。
“你还真让人恶心。”江玉案现在差不多恨不得把身后的这个男孩给生生地剐了。
“如果恶心能换来如此美餐,我宁愿我是最恶心的。”
“你自个儿恶心去吧!”江玉案使劲瞪着姜恨水。那眼神中的犀利足以吓退常人。但很显然,姜恨水和常人不是一路人。他是一妖孽。倾国倾城但也祸国殃民的妖孽。
“我肯定会把你带着一起恶心的。”姜恨水嘻笑着解开江玉案的穴道。江玉案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马背,那模样似乎是恨不得离姜恨水越远越好。
“前面就是落马村了,你先去住下。我离开一阵子,晚点会追上你的。”江玉案走到了林妙香的马前,脸色不太好看。
林妙香回过头望了望身后跟上来的姜恨水,淡淡地问到。“他呢?”
“大玉,你不要我了么?”姜恨水的声音在林妙香话尾处插了进来,他歪歪斜斜地挂在马上,那样子像是随时都快落下来一样。
江玉案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眉目间闪过一抹戾色,“你敢跟上来的话,我便杀了你。”明明他的武功不及姜恨水,但这句话配着他阴狠的眼神,还是让姜恨水一怔。
林妙香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态度忽然坚决起来的江玉案。忽然了然地笑了。“见到那人的时候。替我跟他闻声好。”
江玉案没有回答,他挥了挥手,红色的衣衫消失在了茫茫的风沙之中。
姜恨水仍旧是挂在马背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江玉案说的话,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地黏上去。
落马村。
简单的三个字却激起了林妙香心中层层浪涛。在赵相夷死后的那段日子。她就是在那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的。被人把尊严践踏在地上的一天又一天。
林妙香清醒后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当时不是夜重的出现,她会不会真的就去?舔那鞋底的馒头屑。想得太多,却始终不敢触碰答案。因为她深知,那时的她一定会的。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舔那充饥之物。
小小的村落,刻满了她不堪的回忆。
“走吧。”林妙香藏起了心里的思绪,对姜恨水说到,话音刚落,便见前方有一人影跌跌撞撞地朝自己冲来,在她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着。
这一月以来,她在临仙镇内看惯了这种追杀,当下也不愿理会,牵了马,挪到了路旁,不紧不慢地避过了来人。
姜恨水跟在她的身后,闭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眼看两人就要从那人身边路过,来人却是一瞬间看清了林妙香的模样,大叫出声,“三郎!”
林妙香猛地勒住马缰,她停下马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马下那张蓬头垢面的脸,头发散在面前,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林妙香微皱了眉,疑惑地开口,“桃儿?”
“救救我,三郎……”桃儿半跪在林妙香的马前,呼吸有些急促地喘息道。她胡乱地撩开了脸前的长发,露出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林妙香微微沉吟,一道寒光却倏然从桃儿的身后射了过来,如同闪电一般,直取桃儿的颈间而去。
桃儿仍旧无知无觉地望着林妙香,眼里依稀有泪花闪烁。林妙香右手后移,也没见着是如何动作的,手中的马鞭已挥了出去,死死地缠住了桃儿身后袭来的长剑。
“滚。”林妙香的声音变得冷如冰霜,她手腕一挥,将那长剑用力地带到自己身前,连带着追杀桃儿的那人,也一并带了过来。
苍白非人的面色在黄沙中若隐若现,林妙香看见那张脸,手上的劲不由一松,来人趁机一用力,把剑拔了回去。
“是你。”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同时响起。
林妙香一动不动地看着来人,手里的长鞭一挥之下将马下的桃儿卷起,轻柔地带到马背上。做着些的时候,她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对面紫衣飘飘的男子,她笑,“凤持清,真是幸会,今日你恐怕不是为了借我这人头而来吧。”
凤持清不答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