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松开了手,看着赵熠将酒一饮而尽,淡淡地一笑,赵郎,方才我在自己身上种下了毒,你若爱我,可愿为我驱毒?
赵熠微愣,酒醒了一大半,他猛地一把抓住倾情,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倾情看着他,柔声道,此毒名为问情,不问他人,只问你赵郎之情。毒发之时,无药可解,唯有你赵家的寒月香昙,方可救我一命。
赵熠眼里的慌张慢慢冷却。
他望着倾情,眼里不再有柔情万缕,他只是那样平静地注视着她,徐徐开口,朕,不能死。
朕有这天下要去守护,有千千万万的子民要去爱护,所以,不能死。
倾情笑了笑,眼泪却掉了出来,她伸手轻轻地抚过赵熠的脸,嘴角的嘲讽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眼前的男子,你的理由,总是很多。赵熠,你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偏偏是我,你却这般轻易放下。
她的手轻轻下移,突然鬼魅一般地点了赵熠的穴,同时,也将一旁的柳昭定住。
倾情没有说话,她取了屋角的烛台,缓缓走至床沿,将布料点燃,笑容很淡,很淡,赵郎,与其让你有一日辜负于我,不如今时便将你永远地留在这里。
这样,你依旧是那个爱我至情至深的赵郎。
倾情幽幽地走了出去。房间内,大火从床边蔓延,直直地窜上了房梁。
炽热的火舌铺天盖地地狰狞而来,一捧大火,照亮了雾夕城黑暗的夜空。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蹿进了火海,犹豫着寻到赵熠与柳昭面前,半晌。叹了口气,将已经被烟熏得昏迷的二人卷起。
迷迷糊糊间,赵熠听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哭泣。
有人喃喃地道,赵郎,终究,我还是舍不得杀了你。
赵熠醒来的时候,与柳昭一起,被扔在野外的树林内。整座皇宫白布高挂。丧钟阵阵。一场大火,宣告了他与柳昭的死亡。
他化名宋远山,百般调查,终于得知,原来倾情,本名姓姜。
她叫。姜倾情。
姜家,历来对赵家的皇位虎视眈眈,倾情入宫。本是为狐媚赵熠而来,却是把自己的感情陪了进去。
她为赵熠放下了家族使命,顶着莫大的压力想与之在一起,偏偏赵熠,放不下的,仍旧是那千里河山,数万子民。
赵熠去往姜家,以宋远山的身份,求见姜倾情。奈何人世无常,那日他以为姜倾情是玩笑试探于他。熟知,她是真的服了问情之毒。
她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了赵熠手中。她只愿以一生的爱和希望为注,可惜,赵熠放弃了她。
赵熠不知道倾情是不是输了,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赢。
昔日红颜,化为黄土一堆。赵熠既没有见到倾情。也没有见到自己的两个孩子。
他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失去,赵熠才终于明白,自己从前究竟错过了什么。不管是深爱着他的柳昭,还是被他深爱的倾情,无一例外地,皆被他所伤。
穷尽一生,他爱过的,不过是一个叫姜倾情的女子,可是最后,他伤她伤得比谁都深。
那晚,赵熠在姜倾情的坟墓前坐了很久。他和她说话,说了很久很久,柳昭在一旁看着,知道自己此生,终究是没了任何插足的机会。
她看着赵熠耐心地去拔了坟头的青草,心里唯一的希望,一瞬间凋零,破碎。
自此,天下间再也没有了赵熠。也没有了柳昭。
只是多了一个游戏人间,冷眼相待的宋远山。
赛华佗说的时候表情是淡淡的,有种看破世事的意味。
可若真是看破了世事,又怎会眼藏忧伤,说到底,也不过是在尘俗中苦苦挣扎的一普通女子罢了。
院中的三人听完之后,神色各异。
这等陈年往事,若是赛华佗不说,恐怕无人知晓。
江玉案最先反应过来,“这么说,杀死先皇的人,是来自姜家?”
他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涩然,前尘之事覆盖在身,总是让人疲倦不已。
赛华佗点点头,方才将往事道出,自己就像是重新再经历了一遍过去的痛苦一样,她温柔地望着宋远山已经僵硬的脸庞,平静地开口,“以远山的功夫,就算被杀,也是能呼救的,但他没有,他是甘心受死的。所以我想,杀他的人,应该是姜倾情带走的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人。远山一直以来都认为是自己的犹豫害死了姜倾情,他这是甘心接受报应的。”
“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林妙香忽然插口问到,那日她在林府所见的那两人,应该便是姜家之人,也不知是否便是那姜倾情的孩子。
赛华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远山还没有来得及为那两个孩子取名,就发生了那件事。说起来,他也只见过两个孩子一面。”
林妙香一阵失望,赛华佗随即说道,“我听远山说,那两个孩子的股间,皆有一颗红色沙痣。”
“我总不可能见到一个人就去脱他的裤子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长这颗痣吧。”林妙香苦笑一声,赛华佗一哂,“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想来远山也不愿意你们为他复仇,他,是心甘情愿的。”
林妙香顺着赛华佗的视线望去,看见了宋远山嘴角释然的笑意。
或许,他真是想以死来抚平内心对姜倾情的愧疚吧。
她微微侧头,望向江玉案,这件事其实和她并无太大关系。
江玉案接到林妙香询问的目光,微微沉吟,然后点点头,“算起来,这是先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