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课堂笔记、他的****试卷、他的照片、他的奖牌……这些东西全部被我收好装在了行李袋中的一个盒子里面,可现在那个盒子四分五裂,所有属于儿子的东西,被我用来寄托思念的东西全部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小小房间的每个角落。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只能焦急的将每一个东西从地上、桌子上捡起来,重新收好放在一块儿。但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少了什么。
后来,周君博打开了洗手间的房门。离开时,洗手间的灯并没有开着,但那时洗手间的灯却亮着。洗手池中还有水,水中浸泡着属于李思的照片。当我终于意识到少了什么的时候,那些有着李思面孔的照片已经被泡花了,水池中还浮现出一团莫名的黑色。
心急如焚的我打算找酒店的服务员问个明白,当周君博却拦住了我,伸手往洗手池中捞了一把。除了捞出了洗手池中沉下去的照片,还捞出了一团黑乎乎的头发。头发是黑色的,水也是黑色的,一切看来都是如此诡异。他却忍不住失神呆滞的问我,‘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在三泉镇看到浅草地里的积水,那些积水也呈现出黑色?’
记得,我当然记得,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两者有何必然。
但周君博却皱着眉头说,‘我曾以为那里的积水呈现黑色,是因为太脏,灰尘太多等情况。但现在看来,那里的水有问题,这个水或许便是三泉镇的水。’
他认为一切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怪事都与三泉镇有关。不知是他太信奉三泉镇的神秘力量,还是他直觉太准。
在我惊慌失措之时,周君博表现理智。他用酒店的一次性纸杯装了一杯黑水放在外面的桌子上,说打算明天送出去做检验,看看水中究竟含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呈现黑色。
后悔当初没有和他一样冷静,因为几张照片被损坏,就沉浸在极大的悲伤里。
周君博一直陪着我,没有急着回房间,后来帮我整理好所有东西后,他发现我正在记录调查到的种种线索,突然回眸一笑,看着我道,‘我也在记录这些线索,但你似乎少些了一样。还记得三泉镇的房屋吗?我们看见的屋子和方警官照片的屋子不同,这条线索你忘写了。’
当时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想这些事,听着周君博说的话,只能失神的缓缓点头。后来他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签字笔,帮我补充完整,之后我才看到,他是这样写的——
6月5日补充:在三泉镇见到的房屋,与方警官带来的照片不同,或许修建房后来做过整修,或许是方警官提到的鬼所为。(疑点)
6月13日:听见了李思的声音,看见了李思出现在公路上的身影。问米婆说报纸可能是线索,这或许意味着方警官的死是一条线索。另,离开酒店一小时,酒店房间被翻乱(鬼所为)?
【注:为什么要毁掉李思的照片?】
当时想来,做这些笔记可谓荒谬。
可现在,一条条线索却指引真相,也令我们深陷其中。
6月14日一早,前一天几乎没有睡觉。周君博回到房间简单梳洗后,立即来找我,手里还拿着两瓶红牛,递了一瓶给我,说,‘昨晚没怎么休息,今天有几个地方必须去。喝这个提提神吧,有些事必须尽快查清才行。’
说完这话,他便用一个比较专业的白色器皿装好了昨晚从水池里舀出来的那杯黑水,我才想起他曾说过他在一个研究所工作。具体做什么项目的我不知道,大致和水质监测有关,算是为这件事了便利,相信很快就能找出有关黑水的****。
最初去的地方是三泉镇开发商的公司。大概是因为方警官的死令周君博心存愧疚,原本说好今天一早去看望方警官的父母,但周君博却没有这么做,‘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警官的父母,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方警官的死真的和三泉镇有关,或许,这次我们又害死了他们的另一个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的话惊醒了我。
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却在寻找他们下落的过程中,连累别人也失去了孩子。方警官说不定真是被我们拖累的,但是,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有的时候我也会反思,到底没有调查这件事的必要。不是说放弃寻找孩子们的下落,而是对于三泉镇背景的了解,究竟有没有必要查找得如此详细。
周君博在这件事上,从一开始就有很肯定的观点。他不打无准备的仗,不调查清楚三泉镇,听闻每个人对三泉镇的说法,不会再次前往,立即寻找孩子们的下落。
那时我和他观点不同,在我看来是否追查三泉镇的背景已经不重要,有些真相不是通过询问就可以找到****,反而,会令我们更加迷茫。
我记得我们当时去找三泉镇曾经的开发商了解情况时,对方一开始并不愿意同我们见面。最初的开发商已经病逝,老同学给我的名片是原开发商继承人的名片。那是一家家族企业,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似乎不愿意谈及三泉镇的事。后来我一想,算了吧,毕竟三十多年过去,如果现在的老板年纪还没我们大,说不定根本不了解三泉镇的情况。
后来周君博从我手中接过了名片,发了很长一段短信过去。具体内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唯一可以说的便是孩子们集体失踪的事。这件事摆在谁眼前,知晓真相的人都会愿意帮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