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慧三人各自带着丫鬟出了苏毓卿的缀锦阁,一出院门,苏毓慧便挑着眉看着苏毓婉阴阳怪气的道:“呵呵……没想到三姐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哄人的本事倒是不差,一个破荷包也能讨得大姐姐欢心,不知道是你傻还是……”
“姐,你管她干嘛?快点回去啦,姨娘还在在等着我们呢。”
见自家亲姐眼看就要攀扯上里面的苏毓卿,脑子还算清明的苏毓琳赶忙出言打断苏毓慧的话头。
苏毓慧不满的瞪了苏毓琳一眼,指桑骂槐的对着苏毓琳道:“救你多事,我还不知道回去吗?姨娘说了,这会咬人的狗通常是不叫的,咱快些走,别忘了,人家现在有个负责管家的姨娘呢。”
说完,苏毓慧便同苏毓琳一道傲娇的离开了,独留下苏毓婉一人站在原地,面色苍白,委屈的含着泪水瞪着苏毓慧姐妹俩远去的身影。
苏毓卿没工夫去管苏毓慧他们,这一刻,她最想做的便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坐着。
短短的一日,给她的冲击太大,思绪繁杂,她迫切的需要一副笔墨画纸抒发堵在胸口处的那团百感情思,这是苏毓卿自我解压的方式。
也不让茱萸蘅芜她们伺候,苏毓卿独自来到自己的小书房,研磨铺纸,提笔会神,柔腕轻转,毫不思索的起势落笔,运墨钩皴胸有成竹,神色泰然,超乎外物。
前世被困在罗堂庵近十年,苏毓卿最大的收获便是这一手的丹青妙笔,刚入庵没到一年,她就拜了同样带发修行的云逸居士为师,师傅曾说过,她是个有佛缘的,也是个有悟性的,正好可以传她衣钵,只可惜,到师傅死,她也不知道师傅是何方人士,只小小的一个土丘埋了师傅的芳魂。
苏毓卿一心沉醉在画作之中,直到掌灯时分才收笔作罢,但见群山幽静深处,一匹栩栩如生的野狼跃然画中,凶猛细腻,水润灵动,墨色纯净凝厚,加上周围写意山水,无形中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同时也伴随着一抹勃勃的生机。
苏毓卿凝视着案上的画作,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师傅说,画由心生,她就是要做一匹狼,从此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苏毓卿必斩草还除根!
苏毓卿灵动的双眸如宝石一般璀璨,强者归来,如是而已。
抬眼看窗外的天空,但见西边尽是漫天的红霞,日头早已不见,扬声将门外守候的茱萸唤进来,让茱萸掌上灯后,待到墨迹都干了以后,苏毓卿才小心的将那幅野狼图收起来,打算明日让人拿去装裱。
“辰哥呢?”忙完之后,苏毓卿习惯性的向茱萸询问起苏毓辰。
“回姑娘话,小少爷在老太太那呢,想必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吧。”茱萸惊讶的看一眼被苏毓卿放在一边的那幅野狼图,脆着声音回答道,眼里满是毫不遮掩的兴奋。
茱萸的神情苏毓卿看在眼里,只是温和的勾唇一笑,随即又问道:“怎么就你一人?蘅芜呢?”
“蘅芜姐姐去小厨房给姑娘熬药了,郎中说了,姑娘即使醒了,还是要再喝两贴药的。”
闻言,苏毓卿扑闪的大眼睛晦暗不明,沉思半饷,苏毓卿让茱萸侧过耳朵来,靠在茱萸的耳边沉声嘱咐了几句。
茱萸闻言,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不解的道:“姑娘,这……”
“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记住,千万不能让蘅芜察觉出来异常来。”
苏毓卿的表情很严肃,茱萸不自觉的点头,自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要照做就对了。
茱萸虽然没有蘅芜细心,但却是个机灵的,满意的点了点头,苏毓卿又吩咐茱萸道:“去叫人提两桶热水,姑娘我要沐浴。”
“是”
茱萸领命下去让婆子往苏毓卿的房里送热水,等苏毓卿回到自己的屋子时,热水已是对好了。
拒绝了茱萸等人的伺候,苏毓卿转过屏风,自己动手卸了头上的珠钗,脱了衣物,跨进浴桶,当温度适宜的热水漫过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整个身体浸润起来时,苏毓卿忍不住舒服的舒了口气,有多久,她没这么舒服的洗过一次热水澡了。
正洗着,苏毓卿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左臂上莫名多出了一朵娇艳欲滴小巧玲珑的牡丹花记,苏毓卿愣了一下,用手一摸,竟如胎记一般天生就有的一样,但苏毓卿万分肯定,自己身上从未有过类似胎记的东西。
苏毓卿用水洗了洗,半分颜色都不退,反而因为臂膀上留下的水珠更显娇艳,煞是好看。
苏毓卿如白藕般的胳膊在那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记的映衬下更显匀称可爱,苏毓卿也是爱美之人,见此,自然怎么看怎么喜爱,一直到洗完澡穿好衣裙,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茱萸和蘅芜进来时,也不由得被苏毓卿脸上的笑容所感染,她俩很长时间不见自家姑娘笑得这般开怀了。
扯过一条棉帕,蘅芜一边认真的帮苏毓卿绞着头发,一边笑着问道:“姑娘今晚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就让人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不妨说出来,让奴婢也跟着高兴高兴。”
面对蘅芜,苏毓卿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只随便扯谎道:“嗯~祖母说了,这两天都不用跟着绣楼的师傅们学针线,真好!”
蘅芜也知道苏毓卿向来就不喜欢针线这类活计,迫于邢氏的坚持才勉强学个大概,此刻,听苏毓卿这么说,蘅芜也没怎么怀疑,只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