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卿欲哭无泪的苦着一张小脸牵着苏毓辰的手跟在邢氏后面,邢氏为表心诚,不愿意坐轿子,苏毓卿也只好跟着邢氏一步步的往山上走。
昆嵛山的前三盘还是比较齐整的平路,只是越往上走,山路便越窄越陡,到了第四盘的时候便是用青石铺成的山阶,一路上来,苏毓卿渐渐有些气喘,光滑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反观邢氏,却依然神采奕奕,脚步健朗,一点也不见累的样子,周围来往的香客见状,皆都露出惊奇的表情。
至于苏毓辰,因为一路上大多是奶嬷嬷抱着的,倒没有什么,越往上走,来往的香客便越多,有乘坐软轿的,也有跟邢氏的苏毓卿一行人一样徒步上山的,渐渐地,山道开始变的有些拥挤,苏毓卿甚至可以闻到周边哪家夫人小姐擦的胭脂水粉的香气,加上过往轿夫身上的汗臭味,好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苏毓卿渐渐有些抗拒,但也无法,总不能扔下邢氏和苏毓辰他们一走了之吧。
稍一皱眉,苏毓卿拉紧苏毓辰的手,将他护在自己身旁,不让过往的行人碰到他,跟在邢氏身后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就在苏毓卿皱着眉专心致志的寻着人少的地上往上走时,忽然觉得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不少,人流也没有之前那般多了。
苏毓卿抬头一看,正见前方有一玄色青衣的俊冷男子在离邢氏约莫三四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走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男子始终保持着里邢氏三四步远的距离,因着其周身无比冷冽的气场,周围的人竟无人敢靠近,青石铺就的小道顿时松快了许多,苏毓卿一愣,感情这位公子哥还有这般强大的功能,这要是到了夏天炎热的时候,岂不是连冰块都省了。
苏毓卿眉眼一弯,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娱乐到了!
罗钰装作不经意的瞥一眼身后的小妮子,正好瞧见苏毓卿眉眼弯弯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罗钰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回过头来继续往上走,适才无意在山道上看到苏毓卿,罗钰便不自觉的想起苏毓卿和慧觉对弈时那张沉静的精致小脸,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苏毓卿对四周香客的抗拒看在眼里,他本不欲理会,不想终是几步走到她前面,替她隔开两旁的来往的香客。
苏毓卿可不知道罗钰在想什么,只是好心情的跟在邢氏身后,一路上东看看西瞅瞅,黑漆漆的眼珠着实忙活的紧。
今天是佛诞之日,每逢今日,各地大小寺庙都广开山门,大摆素宴供前来的香客品用,只是人家和尚不能白出钱出力,这素宴也不是白吃的,尤其这北禅寺的素宴,更是远近有名的,鲜香无比,邢氏几乎每年都要来吃一趟。
对于此,苏毓卿却不置可否暗自撇嘴,素宴说白了就是一大堆蘑菇菌类放一块,鲜美倒是不假,偶尔吃一次两次还算稀罕,吃多了就不稀罕了,苏毓卿跟着邢氏吃了这么多年,已是没有当初第一次吃的时候那么稀罕了。
罗钰就这么一直在邢氏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到了北禅寺的山门才突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转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邢氏和苏毓卿也算是北禅寺的熟客了,轻车熟路的入了庙门,上香磕头最后添上香油钱后,便按邢氏事先安排好的,跟着来引路的小沙弥往后殿厢房走去。
苏毓卿轻呼一口气,一路走上来,她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正在隐隐作痛。
今日虽是佛诞,慕名来北禅寺上香的香客无数,但能向他们一般有专门的厢房供他们歇脚的却是少数,是以一来到后殿,便很少能看到来往的香客,没有前殿的嘈杂,这点倒是很称苏毓卿的意。
苏毓卿在后殿厢房一边喝着寺院提供的野山茶,一边听邢氏说着话,倒是恣意快活的很,待到午膳时间一到,便又有小沙弥来领她们到饭斋用膳。
事实上,北禅寺的素宴做的还是很精致的,味道也确实足够鲜美,不知不觉间,就连年纪最小的苏毓辰也比平日多用了大半碗饭。
用完午膳,邢氏便领着苏毓卿和苏毓辰姐弟俩回到后殿厢房,每日午膳后小憩一会儿是邢氏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回到厢房,苏毓辰也有了困意,倚在苏毓卿身上,小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苏毓卿让苏毓辰的奶嬷嬷将苏毓辰抱到西窗下的竹榻上,轻哼着歌谣,亲自哄着苏毓辰酣然入睡。
哄着苏毓辰睡着后,苏毓卿却全然没什么睡意,嘱咐苏毓辰的奶嬷嬷好好照看着苏毓辰后,苏毓卿则带着茱萸和姜嬷嬷往北禅寺的后山走去,刚刚去饭斋时,她便远远瞧见后山有一大片火红的杜鹃,漫山遍野的特别勾人,苏毓卿早就被那艳红似火的漫山杜鹃勾了心魂,是以一得空,便迫不及待的领着茱萸和姜嬷嬷一道往后山走去。
要说苏毓卿还是第一次去北禅寺的后山,而去后山要经过一片塔林,苏毓卿穿行在塔林之中,渐渐被小路两旁的石塔所吸引,虽每年都有专门的僧人修缮,但也难掩石塔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斑驳的塔身以及碑文上古老的篆体让四周充满了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更奇妙的是,每座石塔的四个檐角上各挂着一串铜铃,风一吹,便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混合着寺庙里的钟声,竟是说不出得和谐动听。
苏毓卿不自觉的站在一座石塔之下,一边侧耳倾听着石塔上随风摇动的铃声与寺庙里传来的钟声,一边琢磨着石塔上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