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可怕的噩梦,他马上就闭起了眼睛,浑身直打冷颤。真有那一天的话,林翰绝不会走这条路,与其一头撞死,也比活生生的遭这份罪强的多。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林翰的“自救”,豁出一身剐,也要面见恩师。他老人家慈悲为怀也好,出卖弟子也好,林翰都认了。一句话,死也要死个明白,一定要想办法‘弄’清身体异状的谜团。
林翰并没有马上就去顾教授家,他关掉了手机,打车来到了一家寻常的律师事务所。郑而重之的要办理遗嘱。这趟危险之行凶多吉少,处理好身后事,也算没了遗憾。林翰如是自嘲,苦涩的笑。
接待他的一名中年律师,一边登记林翰的资料,一边不时用怪异的眼光斜看他。
小小年纪,开什么玩笑?你才多大的人,就来办理遗嘱?
不过看林翰一脸严肃,根本就没有开玩笑嬉闹的意思,也不好多说。律师事务所有这项业务,顾客有需求,那就得办。这又不是民政局,两口子离婚还能做做最后调节。
傍晚时分,林翰来到了顾教授家外的“凌天二路”,选了对面的一家小旅馆,安顿了下来。
时间无多,形式紧迫,林翰坐在‘床’头,苦思该怎么和恩师见面时的说辞。面对比死亡还可怕的威胁,林翰有些‘乱’了方寸,脑海里一时都组织不起来有效的语句。他也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谁又不害怕死亡呢?
林翰最后决定,今晚不动了,就住在这里一宿。
时间太晚了,现在去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先和顾教授沟通好,明天早早的登‘门’。
于是他拿起电话,哆哆嗦嗦的拨通了顾云轩家的座机。老人家有个习惯,轻易不带手机,只认座机。说这样方便了自己,很好。如果带着手机,那就是方便了别人,徒增自己的麻烦。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不过要看谁说。顾云轩当然说得,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劳苦大众,却无资格。你敢关机不许老板“方便”的找到你,这工作也就干到头了。
电话铃只响了三声,就被人接起,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传来:“顾云轩,请问您哪位?”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接电话模式。顾老还有一个习惯,接起电话先自报家‘门’,然后再容对方说话。有时候学生们问起他这事,顾老笑‘吟’‘吟’地满是自信:“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在家里接电话,自报家‘门’这既是礼貌,也是本份,没必要转转悠悠打机锋。”
“老师,我是林翰。”林翰颤巍巍的叫了一声,语音有些哽咽。重病压身,医治无望,一个人扛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来自死亡的威胁,这一声“老师”喊得如同没娘的孩子遇见了久违的亲人,满是委屈、无助。
“林翰?”顾云轩在电话里提高了声音:“你这是在哪里给我打电话呢?遇见什么事了?不要着急,慢慢的和老师说。”到底是林翰的授业导师,这个弟子的脾气秉‘性’,顾云轩了若指掌,只是对方的一声呼唤,马上便听出了情况不对,先就温言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