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洛只是听着,没做声。
叶清溪见状,也渐渐胆大起来:“有一次我跟着师姐们下山帮人做法事,因为好奇,就一个人逛了逛,结果发现有些铺子根本不用花什么本钱,却可以一本万利,实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当时就有些心动了,可咱们毕竟是佛门中人,怎么能去做那等世俗之事?况且咱们平日里下山的机会也是少得可怜,加上我也不懂得那些事,便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叶清溪一面说着,一面暗暗观察着辰洛的神色,见对方并未怀疑,这才缓缓地继续道:“只是后来又有一次,我是陪着纪云师太去给一位大户人家的太太讲经。当时正好时候宽裕,我就又去逛了逛,结果竟是被一个卖豆腐的师傅给拉住了。那位师傅和我说,他家里的媳妇不知是被什么吓着了,一直发着高烧,吃了药也没将烧退下去,便想着请为师傅来家中做场法事去去邪气。只是他家里的钱也没有多少,请不起正经的师太,所以想请我帮着看看。”
说到这里,叶清溪面露羞赧之色,又偷偷地看了辰洛一眼,见对方仍是没有什么神色,这才继续道,“那时候我哪懂得那些啊,可想着就算拿不到多少钱,至少那卖豆腐的也不会让我空手出来,当时我就跟进去了,走进去后,我左看右看,也没有瞧见他家媳妇,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被骗了!”
“那后来怎样了?”攸静忍不住追问,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师傅投过来的瞪视,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忙闭上嘴巴垂下头。
叶清溪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是唏嘘地道:“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歹人,可没曾想他竟是拉着我,问我那钰清庵灶房的蔬菜瓜果都是从哪里采买的,原来他是想搭上我,将东西直接卖到钰清庵来。”
说到这里叶清溪不禁抬眸扫视三人,见辰洛仍是面无表情,攸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而攸叶则是十分担忧地看着自己,叶清溪不禁微微一笑,继续道:“后来我回来便询问了辰夏师太,这才知晓了其中缘故,渐渐地摸清了这其中的门道,而那卖豆腐的为了谢我,竟然答应给我抽成,我渐渐地也就积攒下一些银两。
“后来我发现那卖豆腐虽然瞧着是小本买卖,可却能赚不少钱,我见那卖豆腐的人又老实,便把存下来的银两都给了他,他欣然答应了,之后他每个月都能带给我五两银子,”说到这里,叶清溪在心里头计算了一下,接着笑着道,“你看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已经又开了三家豆腐铺子,他还把其中一家铺子的契约给了我,说是那铺子里的收益都算在我头上。 ”
辰洛闻言,眸子越来越亮,她再也忍不住地出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清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师太也是知晓我平日最喜欢买些经书回来的,可方才几位大人搜屋的时候,师太您看到了几本经书?”
“这么说来……”辰洛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面露惊疑之色,“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
叶清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直言道:“其实我带回来的那些根本就不是经书,而是拿经书做了幌子的账簿,我先前怕被发现,这才将那些账簿都摞在了床板上!”
“竟然是账簿!”攸静捂着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叶清溪垂下眸子,眼中虽闪过不屑,可话语却显得有些忐忑:“师太别怪我,我也是心下担心得慌,先是攸然想要逃出去,后是攸莲还了俗,我若是不为自己考虑,真不知道哪天就会没了命啊!”
攸莲是“攸”字辈中年纪最大的一个,算起来今年也该十七岁了,可就在年前,攸莲竟然突然还了俗,表面上是顺理成章地下了山去,可实际上却是被人花了银子买回家去了!
而那拿了攸莲卖身银子的人,正是此刻坐在叶清溪对面的辰洛。
故而听到这话,辰洛的神色便露出少许的不自然来,她轻咳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那间豆腐铺子,每月能有多少盈利?”
“现今每月是将近十两的盈利,只是我要请了师傅帮着打理,故而要少拿一些,”叶清溪略有犹豫,渐渐地板起脸来,故意转开了话题,“师太怪我平日里疏远师太,可这又怎么能怪我?从我刚来这里,攸静师姐便欺负我,我真是防不胜防,便想当然地以为攸静师姐这样,是师太您没教好,之后哪里还敢和您亲近?”
叶清溪见辰洛闻言面露怀疑之色,忙正色道:“师太不妨想想,我平日里待谁不是和和气气的,怎么偏生就对师太和攸静师姐生疏着?”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哪里有欺负……”攸静的性子向来受不得委屈,自然要反驳,可话到一半,她便感觉到师傅射过来的如利剑般的目光,攸静的声音便也跟着弱了下去,“师傅,我真没有……”
辰洛却不听她的,只是淡淡地道:“是我疏忽了。”
“现如今我也是害怕师太的,不单是我自个儿,就连攸叶师姐的清誉也都握在师太手中,我只求师太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不然攸叶她还怎么呆在这钰清庵里?”叶清溪面露凄然,一面说着话,一面竟然红了眼圈。
攸叶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关豆腐铺子的事儿,她呆在钰清庵里的时间可比叶清溪长,自然知道这里头都是些什么日子,更能想象叶清溪为了那豆腐铺子费了多少未曾言明的汗水和功夫,攸叶隐约间感觉到叶清溪是故意在辰洛面前说起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