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钢丝崩断,眼见着她就要从七米高的地方摔下来……
我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股劲涌向了四肢,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把她救下来!
我双腿用力蹬地,当时应该至少跳了两米多高,抓住了她,横着将她抱住;然后借着翻滚卸去力道——这是小时候努力练习的成果。
可是,我不能让她跌伤,便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更接近地面。
谁知,那几秒钟,她不愿意我受伤的心意更强,眼看着她就要蹭到地面划破皮肤了。
那一股力量又涌了上来,我将她高高举起——最后的结果是我的后背那一层皮都磨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不过,这也更让我为自己最后的选择而庆幸不已,男人毕竟无所谓一些,女孩子要是后背的肌肤受损,很可能会有一生的阴影,更何况,她可能是未来的舞蹈家。
救人给我带来的幸福感远远胜过拿到理论课程成绩全市第一,我那满是灰霾的世界从这一天开始,被拨开了阴云。
而阳光,是她给我送来的。
第二天,我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当然是趴着卧倒,整个背部都上着软膏,又辣又痒;不知何时,她捧着一束鲜花插在我的柜旁。
“我叫夏薇,我还不知道恩人你的名字呢!”她是弯下腰盯着我问的。
“白桢,白天的白,贞观之治的贞外加一个树木的木字旁。这就是我的姓名,会很难记吧。”我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待遇,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回答还真是有够不礼貌的呢。
“白桢?败阵呀……这个名字的谐音有些不吉利呢,以后我管你叫‘阿真’好了。怎么样,阿真?”夏薇捂着嘴笑,一副我叫定你这个外号了的表情。
我能拒绝吗?
答案很显然。
不过,这时候背部忽然刺痛了起来,我不禁呻吟出声。
她急忙用毛巾为我轻轻沾着伤口,不停地吹气,似乎在她看来,这样能让我好受很多。
事实上,她的举动让我感受到——不是一般的痒,我也憋不住笑了,身体猛地一抽,气就不自觉地泄了出来,用人最基本的元音气声发射出。
哈哈哈哈……
她竟也跟着笑,我承认,那一刻我看呆了,她的笑不光好看,而且,很暖人心。
然而她的生活是玫瑰色的,我却无法摆脱灰色底片的束缚。
她也应该是明白我究竟为何而郁郁寡欢,便主动靠近我,请教我学术上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她的善举很有用,我觉得她并非真的不会,当然,也并非纯粹的施舍,只是出于一种帮助,帮助我找回自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她之间的秘密便越来越少了;她知道我家是军队出身,我也知道她的父母是生物科学家,而且在克隆技术上占据了相当前沿的位置。
她经常邀请我到艺术教学楼的舞蹈房观摩她跳舞。
她很乐意跳给我看,久而久之,她的舞伴也和我熟络起来,主动离开,不来打扰我和她。
这样是否会给我和她造成困扰呢……我这样想过。
但是,每天一看到她那充满活力的微笑,我便释然了——女孩子都不怕,我难道还畏缩不前吗?
于是,我决心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那一天,我准备好了一切,把她约到喷泉公园。
我在默数着时间,她则茫然不知,只是攥着裙角。
时间到了,喷泉涌出,达到了一天中最高的一千五百二十厘米,我在那一刻,拿出了……
没有拿出,我的头莫名地剧痛,只在几秒的时间里,我便晕了过去,口袋里那一盒家传给我的戒指也滚落了出来……
这次的症状相当剧烈,医生给了我明确的病诊报告:先天性脑损伤。
据说,这种病,会让我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多地忘却过去的事情,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生理和智力上没问题外,就跟一个脑萎缩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出生以来,第一次地,我感受到了透彻灵魂的恐惧。
这是一种对命运的戏弄无法抵抗的悲叹,我的人生奏起了g大调。
失去了记忆,我,还是我吗?
失去了记忆,我,还爱着她吗?
失去了记忆,我,还能给她未来吗?
我怯懦着,尽管家训教导我不能畏惧,但是,我还是痛苦着、害怕着、无助着……
我不想忘记她,所以——我不能耽误她!
很可笑,我明明没有向她表白过,却自然而然地想和她“分手”。
或许,心里面,早就把她看成自己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吧。
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怕过于感性的剖析会让自己优柔寡断,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后悔终生,贻误了夏薇。
出院的那一天,她勾起了我的臂弯,我内心挣扎着想要挣脱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她完全俘虏……
就这样,任由着夏薇带我逛完喷泉公园,一圈又一圈。
就像老树画着年轮一般,我也把重复着的景色一遍又一遍地复刻。
一定要深深地铭记在心,哪怕——神也夺不走它!
“你会好起来的,我知道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通往着世界神奇的另一面……另一面的世界里,一定有着能够唤回你记忆的方法,不,是完全治愈你的方法!”她凝视着我的双眼,似乎想用坚定的目光让我重拾“两个人一起走下去”的心意,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