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山西北方向,一行三人正朝着东南边缓缓行进着。这三人赶路速度并不算快,而每当走在最前边的那个青年男子稍稍提速之际,就会立马有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我说乐小子,你这副身子到底还要不要了?要是不想要了就直接贡献给我试药,免得自己搞崩了,别人却说我医术不精没把你给治好!”
听到这个声音,乐星火只得减缓了步伐,回过头来满脸无奈:“两位前辈,我觉得只是加快些赶路速度的话,身体并不会有大碍——”
“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没问题就真的没问题了是吗?那你是不是还觉得现在能跟人大战三百回合了?到底你是医师还是我是医师啊?”眼见着乐星火居然还敢反驳,张苑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在他身边的邵明诚同情地看了乐星火一眼,随即偏过了头去,显然不想惹祸上身。
乐星火苦笑,觉得眼前这位大姐还真是太过尽职了一点。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头:“其实,我——”
“你什么你?难道我一个大夫的判断,还比不上你一个病人?”张苑儿柳眉一竖,目光不善地盯着乐星火。后者抹了一把冷汗,只得弱弱地道:“我是想说,其实我也是医师。”
“你?”张苑儿闻言,眉头轻轻往上一挑,勾勒出一个怀疑的弧度:“就凭你对自己身体这般不在意的模样,你也就是个不合格的医师。怎么的,还在我面前装起国手来了?”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说——好吧,我还是放慢脚步好了,绝对不至于让伤口恶化,也绝不至于再让两位前辈费心,这总行了吧?”乐星火还想辩驳两句,却见到张苑儿手上拿出一根金针,状似不在意地把玩起来。他又抹了一把冷汗,很干脆地直接举手投降了。
“这还差不多。伤者就要有伤者的自觉嘛,总是不听大夫的话,可不会有好结果哦。”张苑儿将金针收了起来,望着老实下来的乐星火,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你担心的那些事情,芷凝小妹他们两个不是先赶回去照应了吗?就你现在这样,赶回去了也动不了手,没多大助益的。还是说——”
张苑儿将脸往乐星火那边靠近了一些,放低了声音说道:“你只是单纯的想跟芷凝小妹一道行路,如今却被留下来陪着我们这两个家伙,所以心怀不忿呢?‘啊,要是能跟姓夏的那个小子调换一下位置,现在就能单独跟兰姑娘在一起了,说不定还会发生点什么呢’——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乐星火脑门青筋急速跳动了几下,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即便以他的淡定,此刻也不得不出言辩解了:“我说大姐,你可不能乱说话,我哪里会对兰姑娘有这等妄念?”
“只是不敢想而已吗?”张苑儿眼珠一转,却是一把搂过了乐星火的脖子,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到底想没想过呢?对兰小妹,真的没一点感觉吗?”
乐星火心中大跳,被她这一句话说得心里慌慌的。“咳咳!”一旁的邵明诚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咳嗽了几下,提醒着前边两人这颇为亲昵的动作。
“咳什么咳,怕老娘勾引小白脸啊?”张苑儿不满地瞪了邵明诚一眼,但还是放开了搂着乐星火脖子的手。余下的两个男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相互间对视一眼,又都看到了对方眼里尴尬中带点同情的神色。两人不由都是一愣,紧跟着却默契般微笑起来。
“笑什么笑?两个狐狸似的。”张苑儿这般说着,忽而出声问了一句:“乐小子,你说你也算个半吊子的医师,那么我问你,你学医多久了?”
乐星火一愣,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后,便回答道:“我自小就跟着父母学习医术,而且因为身体的原因,也算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吧。只不过自从八年前——自从父母过世以后,就暂时把这方面搁下了,这之后也只是偶有涉及,没能深入研究。”
“这样吗……”张苑儿低头思考了片刻,忽然拉过邵明诚低语了一番。后者听了她的话先是一阵愕然,而后却是不由点了点头。就在乐星火不明所以之际,张苑儿便又来到了他身前:“乐小子,有没有兴趣继续学医呢?”
乐星火一怔,不确定地道:“大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金针门到了我们这一代之后,已经再无人收徒了。我们两个虽然也学了门内的一些医术,但到底没有学全。要是再这么下去,别说门内一些不传之秘了,就连我们两人现在掌握的那一部分都可能会失传。那样的话,未免对不起门派里苦心摸索了数代而集成的那些传世医术。所以这些年来,我们行走四方,继续完善着自身医道修行的同时,也在试着寻找传人。”
张苑儿一边缓缓前行着,一边继续说道:“只不过,你知道的,如今真心想学医的人并不多。这天下间的武者,对医术多多少少有所涉猎,但一般都是学到能处理伤势或者掌握一定的解毒之术后,便不再继续。对他们来说,武学上的修行自然更重要,医术的研习只是辅助,掌握到能够自保的地步也就行了。真要想寻求一个有志于集医道大成的弟子,那是千难万难。”
乐星火听到这里,不由点了点头。以他所见,当今这个江湖上对于医道的态度,也的确就是如此。邵明诚见他明白,便也就接过话来:“要想寻找一个能继承我们金针门医术的传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