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烈慢悠悠地踱上了钟楼,又来到项南身侧不远处,身子朝外望了望夜色中渐起的骚乱。稍稍一顿之后,他才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一个好夜色,见证的却只是你争我夺。”
“堂堂的‘黄金战神’,不请自来,乃是为何?”项南一时间把不准乌烈的来意,因此只是小心戒备着。
“没什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找个人聊天而已。而刚好,我觉得你在这里跟我聊天应该比去下面到处奔走要有意思得多,所以就来这里了。”
乌烈的话让项南脸颊不自觉抽了抽,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哦?我并不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还是说,战神大人你有什么可以指教在下的?”
乌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过这句话,而是忽然问了一句:“圣主他老人家可好?”
项南瞳孔骤然一缩,盯着乌烈看了良久,却忽而冷笑一声:“他老人家好得很。怎么,莫不是因为败在你手上的那些没出息的家伙吹捧了几句,你就真的以为有机会挑战他老人家了?呵,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天真的好。”
被项南这么毫不客气地呛了一句,乌烈也不生气。他双手撑着楼顶外沿的栏杆,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轻声一叹:“何必存着那么多心思?只是单纯问候一句而已,不必大惊小怪。”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只不过有些时候,做人难免天真一两回,那也没什么不好。”
项南咀嚼着乌烈话语中的含义,依旧吃不准对方的想法。对方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起圣主大人,自然不可能是单纯问候一声那么简单。那么,他是否有挑战圣主大人的心思?
项南十分清楚,一个人的武功到了乌烈这等地步之后,会是何等的孤独与寂寥。对他们来说,虽然依旧可以让自己沉浸于武道的提升之中,但内在的动力总是有所松懈,外在的压力亦是可遇而不可求。这种情况下,寻求一个好对手尽力一战似乎是每一个接近巅峰的武者无法回避的愿望。他方才虽然损了对方一句,但其实心里也十分清楚:乌烈的确是有这个资格挑战圣主的。这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已经到了足以与圣主大人平起平坐的地步,而是因为——
圣主大人虽然拥有着七十年天下第一之名,可毕竟,他已经有一百四十多岁了。虽然这百多年岁月的堆积,让他的武道境界达到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仰望的地步,但身体的衰落却依旧不可避免。因此,此刻若是乌烈真的要与他一战,谁胜谁负可真是不好说了。
仿佛猜到了他正在想些什么,乌烈转过身来,似是自言自语地道:“我辈武者在世,若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的确会是一件让人抓狂的事。好在对我来说,如今这个年代能被称之为好对手的,虽然不多,但也已足够。”
说到这里,乌烈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语气也稍稍提高:“这天下间,我最想挑战的有三个人,而这三人中的每一个人,我对上之后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对我来说,这样能尽情一战的机会这一生或许只有一次。所以,对于这个承载了我全部期望的对手,我自然会慎重选择的。只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选择圣主他老人家。”
听着乌烈这段话,项南一时之间有些心潮汹涌的感觉。他知道,作为站在这天下武者间最顶峰的几个人之一,乌烈的这一个挑战的决定影响到的绝不仅仅是对战的两个人那么简单,而是绝对会牵扯到好几个势力,乃至于有可能改变天下大势的走向。因为武功达到了他这等地步的人,对整个天下来说已经可以说是战略级的力量,牵一发而必动全身。那样一场战斗的结果引起的连锁反应,必然影响深远。想到这里,项南心思转得更快:显然,乌烈说的想要挑战的这三个人,其中一个当然是圣主大人。只是看起来,他并不愿意在圣主大人已然百多岁高龄的现在出手挑战他。当然,即使是百多岁的高龄,在项南看来圣主大人依旧胜算更大,但乌烈似乎也有着自己的骄傲。或许,对他来说,未能早生几十年与巅峰的圣主大人一战,也是他的一个遗憾吧。
这样一来,项南不由略微松了口气,甚至心中还有些愉悦:因为乌烈说的另外两个人,他刚好也知道他们是谁。如果乌烈是要去挑战他们中的一个的话,他是绝对乐见其成的。所以,他的脸上也不知不觉带上一丝笑容:“你提起这个话题,那就说明心里已经有想法了,甚至可能确定好了对手。那么,不知我等何时有幸见证这一场惊天之战呢?”
“惊天之战?”乌烈摇了摇头:“这我可还没想好。毕竟,这定是一场需要投入一切的战斗,所以怎么的也得等我实现了其余愿望之后再进行。就目前来讲,还遥遥无期啊。”
“其余愿望?”项南顿了顿,语气不由转淡:“那样的话,只怕你这一辈子都无法有这样一战的。”显然,他是知道乌烈这所谓的“其余愿望”会包含什么的。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算了,我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来说说你吧。”乌烈话题一转,语带调侃地说了一句:“我觉得,谈一谈你这个‘圣者难敌’的事,此刻会更有意思一些。”
…………
漫天轰鸣声此起彼伏,剧烈的灵力波动将这一片空间的灵力流搅得混乱不堪,而夹杂在其中的几个身影正斗得不可开交。沐追云几人遥遥望着前方那一战,眼中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