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想着,就走到了城堡的堞墙之下,突然,她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于是她抬起头来茫然地找寻,果然发现在二楼得一扇窗户前面,列斯特伯爵正面容严峻地盯着她看,见被她发现,列斯特伯爵便决然地走开,从窗口一闪而逝。玛丽站着原地沉思了片刻,想也许自己那天为小奥斯汀先生表现出的得欣喜,又把这位贵人得罪得更深了些,以至于他看自己越发不顺眼了吧。
吃过早饭,一行人终于收拾停当,站到了马车前,列斯特伯爵心中不管有多少离愁别恨,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礼节周到地跟达西先生、伊丽莎白、乔治安娜和玛丽告别,虽然他可能对其中的某一个人别具情愫,但是因为有一层隔阂在那里横亘着,反而显得比对其他人更加冷淡些,仿佛为了补偿或是形成反差似的,他对待乔治安娜的态度又变得殷勤起来,还主动请求担任明年七月乔治安娜生日那天在伦敦达西家的大宅举办的成年礼舞会上的陪伴,以他的身份而言,这是对乔治安娜的一种恭维,于是达西一家愉快而感激地接受了伯爵的盛情,宾主就在这种友好的气氛中分手了。
在马车里,伊丽莎白似乎从方才伯爵的态度里看到了一些端倪,她虽然已经变得谨慎,可是又觉得伯爵未始不是个情感慢热的人,终究会被乔治安娜的美貌所打动。等到马车驶出列斯特庄园很久,达西先生跳下马车去吩咐驿站换马的时候,她才朝着乔治安娜鼓励地笑了笑。乔治安娜的脸红了又红,但是她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恳切地对伊丽莎白说道:“别这么取笑我了,亲爱的嫂子,我不会再随便钟情了,伯爵不过是在客套而已,我可不想再陷进去了。”
伊丽莎白立刻正色握住她的手,说道:“当然了,亲爱的乔治安娜,是我的不对,我再也不会开这种玩笑了。”她们姑嫂两人就这样说定了,乔治安娜重新变得快活起来,越接近彭伯里,她越是变得有了自信和活力,达西先生看到妹妹恢复了以往的快活本色,也高兴得容光焕发,玛丽在旁边看着,不禁羡慕起乔治安娜和嫂子。
唔,一到彭伯里,她就不再自怨自艾没有人关心自己了,因为她的母亲班纳特太太的信已经先期抵达,在那里等着她了。很显然,消息灵通的班纳特太太已经知道了小奥斯汀先生获得了新的牧师职位的事,并且由于就在彭伯里附近,所以班纳特太太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命令玛丽圣诞节千万不要回到浪搏恩,而一定要留在彭伯里,趁热打铁地俘获小奥斯汀先生的心,最好明年的春天就举行婚礼,这样她老人家就有四个女儿出嫁了。说实在的,对于母亲信里的胡言乱语,玛丽连一半都没有去仔细阅读,也就漏掉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所以当圣诞节之前的那个周末,班纳特先生携夫人驾临彭伯里时,玛丽真是大吃一惊。行为一向古怪的班纳特先生此行并没有通知主人,而当伊丽莎白埋怨母亲没有提前知会时,班纳特太太理直气壮地将责任推到了玛丽身上:“我在给玛丽的信里已经告诉她了,难道她没有通知你们吗?”可怜的玛丽只好低头担下了这个罪责,她心里万分不情愿父母在这个时候来到彭伯里,主要原因是新任牧师小奥斯汀先生已经成了彭伯里的常客,她无法阻止母亲去不断地用拙劣的讨好去考验那个可怜的青年的耐心,更无法忍受母亲的耳提面命,让她不择手段地去诱惑小奥斯汀先生求婚。
正在她感到自己要抓狂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班纳特老夫妇只在彭伯里短暂逗留,就会去霍华德庄园,跟宾利先生和简一起过圣诞节。说起来,简才是班纳特太太最宠爱的女儿,再加上眼看就会有一个小外孙降临,更是让班纳特太太高兴坏了,恨不得立刻就赶去简的身边。这个消息让彭伯里的人们全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班纳特先生乐在其中地将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