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慢慢地睁开双眼,长久的昏睡让他的头脑还有些混沌,眼前有些模糊,重新闭上眼轻轻地摇了摇脑袋,伊恩听见了一声关切的问候。
“醒了?”
伊恩再次睁开眼,努力了一会这才把眼前的人看清楚,微微笑了笑,声音嘶哑晦涩:“尹伯伯。”
“醒了就好。”尹世红的脸色有些疲惫,眼下也有明显的青色,整个人在伊恩开口之后明显松了一大口气,“醒了就说明这次改造彻底成功了。没想到深度改造对身体的负担会这么重,我还以为……”话说了一半,尹世红突然闭紧了嘴,硬生生把下半截吞回了肚子里。
“尹伯伯难道担心我会挺不过去?”
伊恩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第一次看到尹世红这种有些后怕的表情,伊恩其实挺得意的,毕竟从小到大,尹世红给他的感觉都是睿智而冷静,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以难倒他。在被自己的父亲母亲因为自然人基因的原因嫌弃之后,他几乎把总是跟在姐姐身后,对他和姐姐无比照顾的尹世红当成了半个父亲。
“怎么会?小恩是最坚强的。”尹世红也笑了,伸手揉了揉伊恩的头顶,“感觉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伊恩这才发现自己还被全身□泡在治疗液里,四肢和腰部、颈椎都被很好地固定住了。尹世红起身在治疗箱顶端控制处输入了几个指令,伊恩感觉全身的禁锢都松开了,略微挣了挣,带动满箱的粘稠液体晃动,发出轻微的哗啦水声。
伊恩仔细活动了全身各处关节,大到膝关节,小到手指末关节,没有一处感到不适,全身轻盈灵活,神经反射也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倍,几乎是心想则事毕,而且伊恩感觉脑中有个视野,心念一动,身体内部肌肉牵引动作清晰可见,他甚至可以知道用多大力的时候,肌肉需要如何弯曲变形。
伊恩激动不已,一个翻身就从治疗箱中翻到了地上,长时间静止的身体受不了高速的运动,伊恩眼前一黑,同时脚下一软,急忙用手撑住治疗箱壁。
“你已经昏睡了七天,动作还是循序渐进为好。等你熟悉了现在的身体,就可以到机甲上去实践了,这些天我已经把你的机甲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重新修好,等你亲自调试之后,就没问题了。”
“好。”伊恩拉过一旁的披风裹住身体,细细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奇特,仔细感觉过后伊恩渐渐皱起了眉头,现在的身体反应快力量大,几乎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可是伊恩越来越觉得这像是一具精密移动的机械,不再是活生生的ròu_tǐ,总觉得ròu_tǐ的每一步运动都是在精密的机械控制下,忍不住转头问道:“尹伯伯,我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是自己的?”
尹世红没想到伊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愣了愣,这才看见伊恩眼中的那抹苦涩,有些奇怪地问到:“你后悔?”
伊恩虽然表情仍带着些许苦涩,但是眼神却很是坚定:“不,不后悔。”接着垂下眼睛小声说道:“没实力,我什么也得不到。只不过,我现在还能算是个人么……对于他来说。”
尹世红看着伊恩晦暗的表情,略有所悟,淡淡地回答:“四肢骨骼和脊椎骨骼等全身重要骨骼的替换,全身主要肌肉群的神经元改造,你大大小小前后清醒着撑过一共十几次手术也只不过改造了这些东西,我又没有改造你的脑子,我不知道你哪里感觉自己不是个人了?”
伊恩听后脸上明显有了释然,却没想到尹世红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还是说小恩害怕自己做不成男人,哈哈,小恩果然长大了。”
伊恩惊愕地看着尹世红,他没想到一想慈祥和蔼的尹世红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这个玩笑本身给予他的震撼比玩笑的内容还要来得难以接受:“尹伯伯,你?”
“好了。小恩你醒了,我就不用再守着你了,这几天你多多熟悉一下自己的身体,我必须去安排一下你挑战‘莲蓬’的事情。”
尹世红走后,整间屋子只剩下伊恩一个人,他原地站了一会,嘴角终于慢慢上扬,露出了一个虽然淡,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伊恩不是不知道尹世红最后那句调侃是故意说出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的,不过很明显,在尹世红难得自毁形象的玩笑里,伊恩走出了自己钻进去的牛角尖。
伊恩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洒下,他闭着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减。改造人又如何,身体改造了,伊恩还是那个伊恩,没有人会怀疑这点,伊恩自己就更用不着怀疑了。至于苏华,伊恩想到自己上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告诉苏华自己是个改造人之后,缓过神的他的反应,更是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
“伊恩,你说你是机械改造人,对吧?”苏华在一天晚上两个人入睡前,趴在伊恩身上两眼亮晶晶的询问。
“没错,你介意?”伊恩虽然似乎毫无芥蒂就告诉了苏华事实,可是看似豁达的外表下不是不担心的,和苏华住在一起那么多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丝毫不敢泄露一点,就是担心苏华知道真相后的反应。现在看似大方,其实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最大的身份都被这样揭穿了,那索性一切都坦白了为好,乘着自己受伤,还能多点同情分。
“嗯,那很好。”苏华笑嘻嘻地看着伊恩,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费解。
伊恩小心地侧过身子,努力不碰到受伤的手和脚,看着一脸开心的苏华,摸了摸他的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