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裳站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只侧目看了看佛龛前的木鱼,淡淡说了一句:“两年了,你想走,就走罢。”
听了这句,李沉雪更是难过。
她从前不劝惜云裳复宠,是因为一直觉得唐厉风对惜云裳已无情。
可如今发生在叶疏烟身上的事,证明唐厉风依然在意惜云裳。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若是不想好好活下去,又何必熬到今天?
所以李沉雪觉得惜云裳应该不会甘心呆在这儿,以前无法复宠,是因为太后当权,如今太后倒了,谁还能阻止惜云裳回到唐厉风身边?
可是惜云裳却误解了李沉雪的意思,以为她是过怕了这种清苦的日子。
李沉雪没有再说下去,两年前,她没有背弃惜云裳,如今也依然不会,此志只需要她自己知道,无需解释。
这时,承春殿外的窗下,忽然晃过一个人影。
此人来去十分谨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借着梅林的掩护,很快就离开了承春殿。
……
宸佑宫,在傍晚时分重新喧闹起来,小伍精神百倍地回来,指挥着三四个宫人搬东西。
主殿关雎殿眼下是凌暖居住,侧殿温仪殿和德惠殿空置着,内侍省已安排了宫女和太监们打扫。
凌暖惊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宫人们忙碌地帮她收拾箱笼包袱,万万没有想到,这就是叶唐厉风对她的处置。
等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小伍打着灯笼,才扶着凌暖的手,身后跟着那几个宫人,离开了宸佑宫,往西而去。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一处静寂的宫殿前。
小伍看着凌暖,不忍地道:“主子,是贵妃娘娘去向皇上求情,皇上开恩,让这些近身伺候的宫人回来了。不过如今主子降了位份,成了正七品御女,赐居这挽香苑……”
凌暖助纣为虐,算计唐厉风,更用皇嗣来陷害贵妃,这欺君之罪,实在够让她满门抄斩的。
可如今,她只是降了位分,从四品美人降到了正七品御女,甚至还能居住在正经宫室中,不必去掖庭。
不但是她一人死里逃生,甚至连她的家人、族人也都得到了赦免。
她听着小伍的话,看着这静寂的挽香苑,却觉得像做梦一般。
“挽香苑……”
她呆呆地念着这个名字,忽然觉得悲哀起来。
多久远的一个名字。
这是她们这一届的秀女们进宫后住的地方。
初选之后秀女们还留下了不少,所以晨晖苑和挽香苑被辟出来作为秀女们暂时的居所。
叶疏烟、凌暖、秋澄、祝怜月、周宜兰她们几个就是住在挽香苑西堂。
当时的凌暖,处处依赖叶疏烟,“姐姐、姐姐”的挂在嘴边,就像一只叽喳吵闹的小鸟。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毫无心事,竟是她入宫之后睡得最香的几日。
而参加殿选,也是从这里出去的。
那一天,叶疏烟精心为她打扮,让她在众多秀女之中,独得太后青眼有加。
凌暖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她住过的地方,“吱呀”一声推开门,只见里面灰尘积得很厚,连门框上都扑簌簌落下了不少尘土,呛得她连声咳嗽。
小伍上前用拂尘拂去了门框上的一层厚厚的蜘蛛网,这才将门大开,让凌暖进去。
看着这里那被灰扑扑的布帛盖着的五张床,凌暖双肩耸动,忽然掩面跑了出去。
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挽香苑,回到了她殿选后的正七品御女身份,可总有些什么,是回不去的了……
除了祝怜月和楚慕妍,恐怕就没人能理解叶疏烟的想法,就连唐厉风都有些怪责她,一次次的罔顾律法、纵容凌暖。
他心里颇为不痛快,本以为叶疏烟会狠狠的处置凌暖的欺君之罪,想不到她竟如此心软,绕过了凌暖。
唐厉了让叶疏烟处置,就不能反悔。
尽管他依然对凌暖这个人深恶痛绝,但想到叶疏烟这也是为腹中的孩子积德,才没有那么生气。
叶疏烟既然有了身孕,段嬷嬷也交代了,她前三个月不宜侍寝,要等月份大了,胎稳了方可。
可唐厉风下了朝回来,与叶疏烟独处时不免动情,少不得浅尝云雨一番。
如此一来,叶疏烟也不能让唐厉风留宿于沛恩宫,到了傍晚用过晚膳,便只好劝唐厉风去别的宫里。
唐厉风何曾被人这样“嫌弃”过,对于被撵出去这件事,他倒有些哀怨,摸着叶疏烟的小腹,道:“你这小子,要把父皇赶去哪里?嗯?”
叶疏烟听了,有些不安:“皇上怎么知道臣妾腹中的一定是皇子?万一是个帝姬……”
唐厉风愣了一下,说道:“朕总觉得这孩子一定聪明伶俐、长大后也将有雄才伟略,如此便堪当储君之任,因此盼着他是个皇子,却非不喜欢帝姬的意思,你莫要多心。其实帝姬也很好,像足了你这般姿容,一定是个才华卓绝的公主。”
叶疏烟笑了笑:“皇上寄予这样的厚望,臣妾更是担心了。”
唐厉风宠溺地将她揽在怀里:“是咱们的孩子,所以朕才寄予这般厚望啊。”
尽管这么说,但他却还是听了叶疏烟的话,去了别的宫。
楚慕妍和祝怜月陪着叶疏烟送皇帝送到宫门口,都觉得叶疏烟再不像从前那样,对唐厉风去别人的宫里那么在乎了。
她是习惯了妃嫔的身份,还是知道了有些事自己根本把握不住?
叶疏烟看着唐厉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