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皇后天不亮就来沛恩宫见叶疏烟,为的就是给她的家兄谋一份实权。
叶疏烟心中明了,可是皇后背后的姚氏一族,牵连着朝中不少势力,如果再得到了这军器所正指挥使的职位,在军中也据一席之地,对叶疏烟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况且,这次关于军器所的相关事情,讨论的时候唐烈云都在场,看来唐厉风的意思,很可能会安排唐烈云去督建军器所,甚至这个正指挥使可能也会让唐烈云去担任。
如果是那样,叶疏烟就更不能帮皇后的兄长求情。
她低下头去,神情有些自怜之意:“姐姐也看到妹妹如今的处境是如何,一幅画就能让皇上猜疑愤恨,妹妹怎么敢再轻举妄动。若是说情不成,却让皇上觉得臣妾别有用心,反倒弄巧成拙,所以妹妹不敢答应姐姐。”
皇后一听叶疏烟回绝的这样干脆,脸色微微一沉,缓缓放开了叶疏烟的手。
“妹妹也太自轻了。这么多年,谁能让皇上和太后决裂?本宫心里明白,皇上是为了谁收回的凤印。你如今得怀帝裔,也算不枉费皇上对你的疼爱。放眼整个后宫,唯有你值得本宫托付,你若是推脱,未免寒了本宫的心。”
看来皇后这次是非要让叶疏烟来做这个说客了。
叶疏烟却也是铁了心绝不会答应。
“姐姐,”她也收回了手,低着头,内疚不已的样子:
“妹妹不是不想还姐姐这份恩情,但是这军器所对皇上的军国大计而言实在太重要,妹妹不懂朝堂上的事,实不敢置喙。其实妹妹也能明白姐姐的心情,因为家父也不过是正四品官员而已。国舅爷有拳拳报国之心,等到大汉国国力强盛时,何愁无用武之地?”
换做任何一个人,皇后亲自来求助,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忌惮凤权,都是不好拒绝的。
奈何叶疏烟思虑周到,反应敏捷,且说得头头是道,皇后听着不高兴,可也指摘不出她的不是。
得罪也只能得罪了,反正同为妃嫔,叶疏烟又怀有皇嗣,还和皇后一同管理后宫,本就是水火不容的,表面上和和气气已经很难得了。
皇后恨恨地握紧了拳,但随即也是婉然一笑:
“妹妹考虑的好生周到,也怪本宫为了家兄没有想得那样细致,多谢妹妹提醒。”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叶疏烟也跟着站起,准备送皇后离去。
但皇后却忽然笑得很诡异:“不过,像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怕是过了就没有了,大汉国建军器所还能有第二次吗?妹妹太过自谦,本宫依然觉得,此事是妹妹轻易就能办到的。”
叶疏烟看到皇后这样的笑容,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这皇后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正要接话,皇后却转过身去,淡淡地道:“妹妹不必忙着拒绝本宫,后天是大皇子的生辰,本宫会给妹妹一个惊喜,倒那天,妹妹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着,回头看着叶疏烟,薄唇挑起一丝轻笑,举步离去,却把叶疏烟晾在了那里。
因二人说话而退出殿外的祝怜月和楚慕妍,也不知为何皇后会自己一个人走出寝殿,叶疏烟竟没有出来相送,这时秦公公扶住了皇后,出殿上了凤辇便离开了。
“怎么了,疏烟?”祝怜月先走进了寝殿,问道。
叶疏烟心里有种强烈的不祥之感,可是却想不到皇后要给她什么惊喜,而且是在太皇子生辰当日。
既然她说的这么笃定,觉得叶疏烟一定会改变决定、帮姚家大公子争到这份美差,那这个“惊喜”的分量,只怕不小。
听了叶疏烟说完和皇后的一番谈话,楚慕妍道:
“惊喜……这皇后的意思,听着怎么也不是好事,莫非她要下什么圈套让你往里钻?”
叶疏烟没有说话。
祝怜月道:“这是拿住了什么把柄威胁你不成?”
叶疏烟还是没有说话。
一双秀眉紧蹙,思来想去,皇后能威胁到她的,只怕也就是身在官场、人脉单薄的叶臻了。
她心里不安,而唐厉风下了朝之后也没有回沛恩宫用膳,所以就让段嬷嬷、楚慕妍和祝怜月一起坐下来用早膳。
因为没有胃口,一小碗鱼片粥都没吃完,剩下了不少。
近来她已经有了害喜的症状,早上尤其不能喝白粥,吃甜腻的东西,反倒是香咸的东西吃了会好很多。
饭后,段嬷嬷精心挑选了几匹衣料,和祝怜月一起准备裁剪婴儿的衣服。
叶疏烟看着她们热闹的商量若是皇子该用那块布,若是帝姬该剪那种式样,就觉得好笑。
这孩子现在还是个小小的胚胎呢,她真的想象不出,以后生了出来,穿上这些巴掌大的小衣裳,该是什么样子。
南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何处睡醒,此刻也跑了进来,坐在祝怜月身旁的一个凳子上,静静看着这些用来裁剪小衣服的布匹。
不知为何,叶疏烟见南柯的眼中竟然有一点泪光似的。
她走过去抱起了南柯,心里越来越怀疑它的身体里有人的灵魂。
不过这想法怕吓到了别人,她也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
她抱着南柯,南柯却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她怀里挣脱下了地,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走了出去。
这样的背影,让叶疏烟觉得哀伤。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忽然觉得很害怕。
南柯能预见很多事情,那它的哀伤又会不会和她腹中的孩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