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皇宫的马车上,四支红梅就占了不少的空间。
叶疏烟一上车,就叫祝怜月和童九儿坐在自己身边,于是苏怡睿和楚慕妍便只能坐在了同一侧。
一路上,楚慕妍一眼也不敢去看苏怡睿,可是心里却充满了刚才在梅园中的情景,脸一阵一阵的红,再也没有跟苏怡睿斗一句嘴。
看她这么安静,苏怡睿总也忍不住偷偷瞄她一眼,心想:这个小母老虎终于让本公子降服了?
祝怜月担忧地看着叶疏烟,还以为楚慕妍是生苏怡睿的气,可是生气生到不说话的地步,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叶疏烟却微微一笑,倾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支梅花欣赏着,对祝怜月淡淡地道:“放心,成了。”
这两人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楚慕妍才不会这么老实。
就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才刻意掩饰,刻意不跟苏怡睿有任何交流。
可是脸红却骗不了人。
叶疏烟终于放心了,没想到他们二人的脾气果然合得来,倒是比祝怜月和雍王容易撮合得多。
见苏怡睿也对楚慕妍更为关注,这件事多半是有希望。
越是想着楚慕妍和祝怜月将来和心上人出双入对的情景,再想想此刻可能正在皇贵妃昭阳宫里的唐厉风……
叶疏烟怔怔地看着梅花,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苏怡睿一直将叶疏烟送到了沛恩宫外,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这才告辞出宫。
昭阳宫坐落在延年宫的西北方向,从直线距离来看,刚好坤宁宫、沛恩宫在一条横线上。
宫殿里的礼乐直奏了一天都还没有停下来。
眼下的风向恰好是西北风,乐音便越过了整个庆寿园,传入了崇政殿和沛恩宫。
叶疏烟换下了官服,坐在梳妆台前面,不让人伺候,自己盘了个极其简单的发髻,用一根金钗固定住。
楚慕妍和祝怜月将所摘的梅花插瓶后,分别放在寝殿的显眼处。
这花是苏怡睿和楚慕妍一起挑选的,对楚慕妍而言,却是大有意义,所以她心里很是喜欢,拿了一瓶最清雅的,放在了叶疏烟的床边矮几上。
“这寒梅香,怡情养神,放在床边,你一定能做一个好梦。”她放好了之后,对叶疏烟说道。
其实,今晚叶疏烟能睡着就算不错了。
叶疏烟站起来,笑了笑:“好,就摆在那里吧。”
接着,她想起今天还没见到南柯,便问道:“南柯呢?”
在一边打扫插瓶时散落花瓣的安沫道:“今天一整天,南柯都不见人影,我们在沛恩宫内外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宁雅虽然知道叶疏烟不会责备她们,但还是有些担心,先解释道:
“南柯从来不在我们给它准备的窝里睡觉,最喜欢在温泉殿里睡,可是今天温泉殿里也没有找到它,整个沛恩宫,只有小库房没有找。”
小库房是一座两层小楼,一直是祝怜月帮叶疏烟掌管,所以钥匙只有祝怜月才有。
那里门窗紧闭,想来南柯也不会去那儿睡觉的。
想起了南柯,叶疏烟不由望向被南柯扑倒了两次的落地铜镜。
“叫童九儿带两个人,去慈航斋找一找吧,若是南柯在那边有窝,也许它会恋旧。”
她走到了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变形,有些不真实。
祝怜月便走出殿去叫传她的话。
楚慕妍说道:“疏烟,你别担心,南柯是灵猫,来无影去无踪,它要回来也就回来了。”
叶疏烟点了点头,卸下了官服之后,顿觉浑身轻松,也有了一些倦怠之意。
可是从昭阳宫传来的礼乐声依然未歇,她就是再困,躺在床上也不可能睡得着。
“慕妍,帮我准备一下,我去泡泡温泉。”
楚慕妍听了,急忙和安沫、宁雅一起陪着叶疏烟去了温泉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叶疏烟便让众人退去,她呆呆的坐在池边,耳边萦绕着那若有若无的礼乐之声,昭示着昭阳宫的欢乐,沛恩宫的寂寞。
叶疏烟除下了一身雪白纱裙,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纵身一跃入水。
无论门窗关得有多严,都能听见那让人心神慌乱的礼乐声,只有在水底才能听不见那声音。
她一次次潜入水里,游至对面,再反转,如此来去十来次,才钻出了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不知是不是潜水太久、水温也有些热,所以觉得余光竟恍恍惚惚看到侧后方有一抹白色一动。
她回过头来,只见身后柱子边的白色软纱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且缓缓飘动着。
这殿中一丝风也没有,软纱为什么会动?
有了上次在慈航斋遇到董英刺杀的阴影,叶疏烟立刻警觉起来,她急忙拿起了池边的衣衫,走上了汤池便穿在身上。
然后才扬声问道:“慕妍,是你进来了吗?”
那飘动的白纱却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就像刚才的飘动只是叶疏烟的错觉。
她更加害怕,慢慢地往殿门处退,这时也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一阵凉风,忽然将她身旁的那些宫灯都吹灭了。
叶疏烟登时汗毛直竖。
这时,只见那白纱后面,尚有两盏宫灯,光线暗淡,映照在白纱上,竟投下一左一右两道淡淡的阴影。
那阴影慢慢的移动,就在快要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叶疏烟才真正看清了那阴影的形状。
——那是一个人!
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子。
那女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