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干脆,这倒让几个本来准备表现一下辩才的大臣们目瞪口呆。
离开崇政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这几本奏折,不过是唐厉风所借的一招棋罢了。
也罢,反正郑丞相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笑微微地对身边的庄子卿等人说道:“今日风和日丽,正是适合游船河,各位大人若是无事,不如来本相的画舫上一聚?”
得丞相邀约,众官无不应承。
……
太后手里拿着官员的奏折,气得嘴唇发白,看着坐在她左侧位置上的唐厉风,声音都有些颤抖:
“皇帝的家事,什么时候也轮到这些朝臣们指手画脚了?皇帝能拿这奏折给哀家看,又是什么意思?”
咏蓝上前奉茶,见太后动怒,忙接过了她手里那一叠奏折,劝道:“太后,您的病情才刚刚好转,怎么能又动气呢,快喝杯茶顺顺气……”
这话自然也有说给唐厉风听的,若是唐厉风顾及太后的身体,总不该在她刚从昏迷中醒来没两天就收回凤印。
但是唐厉风如今心意已决,凭咏蓝怎么说,太后怎么难过,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他在外是无敌于沙场的帝王,偏偏在这宫里,在他的家中,就连宫闱之事都被太后掌控于股掌之中,岂非是笑话了。
这次凌暖的复宠,虽然多少也因为唐厉风没能克制自己,但也正因为他败给了自己的欲念,才更恼恨。
“母后,卓胜男被册封为皇贵妃,是事关两国邦交的大事,因此朝臣们也有权进言。母后肝火太旺,儿子是想让皇后和叶婕妤为太后分忧,不希望母后身体越来越差。请母后把凤印还与东宫、精心养病。”
唐厉风的声音,虽然恭敬而温柔,却是压抑着满心的怨怒说的,太后是他的母亲,又怎会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她冷冷一笑:“哀家操劳了一世,如今老不中用了,皇帝便想收回凤印,还说是怕哀家操劳,倒还是一番孝心了。”
唐厉风嘴角淡淡挑起一丝笑意:
“母后这样妄自菲薄的话,是在讽刺朕呢。在朕心里,太后永远都不老,更不会服老。所以,若是朕不收回凤印,只怕太后依然斗志昂扬,和那些小辈们勾心斗角。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后宫中的明争暗斗永不会消亡,但朕不想和心爱之人分离,反而还要被太后算计着,去宠幸那些朕不喜欢甚至讨厌的女人。”
其实,太后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点透了太后在他背后的那些作为。
被人拆穿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太后自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却不料,唐厉风早就已经看穿了她。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悲怒地道:“哀家勾心斗角?难道哀家不是为了你的大汉基业、不是为了你唐氏的子嗣传承?哀家有什么错?”
唐厉风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了大汉基业?为了子嗣传承?难道淑妃的儿子就不是唐家的子嗣?为何太后明知她有了身孕也不让朕知道、由着她在冷宫里绝望、以至于荡着秋千摔掉了朕的二皇子?”
所有从前不愿提及的话,此刻不知为何,竟忍不住说了出来。
然而话出了口,唐厉风心里却痛得要命,看着太后心虚的样子,他只想问问:母后,为何你会这样狠心,害死朕的儿子!
“风儿,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不洁啊!你隐瞒她真实身份,不惜封她为淑妃,可是一旦这件事传扬出去,你不是要被世人唾骂耻笑吗?”
太后想起承春殿的那个淑妃,依然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唐厉风在乎他的一世威名、在乎世人的评价,所以太后的这句话,也是他这两年内疚的时候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是叶疏烟的出现,却证明这并非太后的初衷。
“就算云裳在成为淑妃的时候,已非完璧之身,可是叶婕妤却是清清白白的,难道叶婕妤为朕诞育皇嗣就不行?偏偏是太后喜欢的凌美人、花才人才可以吗?就因为这些人易于控制,所以太后才着力扶持,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凤印!”
“你……你……”
太后颤抖着手,指着唐厉风,倏然站起,一步步走近她的儿子:
“原来是为了她!你想要像当初对淑妃一样对叶疏烟,但欲专宠却不得,因此恼恨哀家的安排,原来都是为了她这个贱人!”
“太后!”唐厉风的眼眸闪过一丝火焰一般炽烈的怒意,喝止道。
可是太后终于明白唐厉风今日对母后的不敬,都是因为一个才进宫半年的黄毛丫头,这样的寒心,她根本不可能住口。
“风儿,你从来不会这样忤逆哀家,如今难道不是受了那狐媚子的迷惑,要跟哀家断了母子之情吗?哀家生你养你,一辈子都活在你的身上,一生的青春都用来为你爹守寡,你就是这样报答哀家的吗?”
唐厉风看着太后这般伤心,只怕自己一时心软,便硬起心肠,站起身来,说道:
“母后这一生辛苦,所以朕才要让母后放下俗务、享享清福。请母后将凤印交给柳广恩,崇政殿还有奏折要批阅,朕今日不能陪母后用午膳了。儿子告退。”
说罢,狠心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慈云殿。
“咣啷啷”一声,太后将手边的香炉一巴掌打落在地,怒斥道:“不孝逆子!”
这时,唐厉风在慈云殿外的台阶上停下了脚步,心里却无比沉重。
为何母子会走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