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叶疏烟的聪慧确实令唐厉风有知己之感,可此时此刻,他却还是忍不住嫌她太聪明。
可是唐厉风喜欢的就是叶疏烟的聪明,听见她这么问,也无法生她的气,只好无奈一笑,将她揽入怀里:“我若不信三弟,岂会让他监国?我如今是怕……他对不起我的信任。”
叶疏烟听了,微微一笑:“相公又耍赖皮,还跟奴家玩文字游戏。相公之前是相信的,可是经历了那卓胜男的事,便略有些怀疑,而今天看到了更多北人,便更不敢相信三公子了。”
说到这里,唐厉风的笑容便有些不自然,叶疏烟心知他被人拆穿了,肯定会觉得不自在,可她也不怕他,起码现在她能掌控得住他的情绪。
“不过相公,或许是奴家多心,可奴家总觉得,这卓胜男、还有这几个北冀人,若是有通敌的阴谋,只怕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就算是再鲁莽的贼,也懂得要乔装打扮一番,而且不会到处惹是生非、引人注目。”
唐厉风看着叶疏烟,心知她说的有道理,但是也不排除有人偏偏反其道而行。
“娘子的想法很对,可兵多诡诈,若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只怕这世上没有胜仗可言。你越是觉得他们这样是没脑子、没害处,他们却偏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不到最后吃亏的那一刻,又岂能知道?”
叶疏烟听了,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临阵对敌的经验,她确实是按照人之常情来推断,但唐厉风是率军打仗的优秀将领,凡事多想一种可能,总没又坏处。
她却是相信唐烈云的,只是她相信他的原因不过只是直觉,却不能用这个直觉去说服唐厉风。当下也只好放弃了劝他。
“好吧,这用兵的事,奴家是说不过相公的,只是想着,始终是一家人,两兄弟,若能互相信任和支持,那自然最好,家和万事兴嘛。”
唐厉风闻言一笑:“你这话倒是很有家嫂的风范,也罢,为夫就为你这话,便将此事放一放,回京再说罢。既然已经安顿下来,叫怜月和慕妍将行李摆放好,咱们现在便去游一游仙石山。”
说到游仙石山,那自然是唐厉风带叶疏烟来到仙石镇的头等大事,可是叶疏烟心知唐厉风对卓胜男的身份耿耿于怀,怕他就这样去了也玩不尽兴,便道:
“仙石山就在那里,又不会跑,要游玩也不急在这一时。柳广恩既然午时没能赶到吉祥村和我们会合,想来过一会儿就会直接到达仙石镇。不如等等他?”
她总是善解人意的,唐厉风听了欣然道:“也好。”
叶疏烟微笑看着唐厉风,心中只祈祷着,但愿那卓胜男不过是个脑子有毛产说八道的疯丫头而已。
“笃笃笃”,敲门声过后,唐厉风说了一声:“进来。”
齐都尉便进了房间,躬身禀报道:“大人,仙石镇的二十名衙差……跟那班人势均力敌,因此没能将其拿下,反被他们逃脱了。”
叶疏烟听得心惊,二十个衙差都拦不住那五个人,可见其功夫十分了得,战斗力不容小觑。
唐厉风一听,却勃然大怒:“二十个!”
堂堂大汉国的二十个衙差,都制服不了北冀国五个莽夫,这样的对比,令唐厉风大感耻辱。
可他没有说更多的话,此刻心中的悲哀却是大过愤怒。
“是武力体力不及人,还是勇力和兵器不及人?”他压下愤怒,恢复了平静,淡淡问道。
齐都尉看了一眼唐厉风的神色,便说道:“衙差的武力勇力都比得过那些人,但体格上能和那胡老二较量的人不多,最重要的是,衙差的刀……都断了。”
唐厉风听了,目光一寒,却没有说话。
“刀都断了?”叶疏烟失声问道:“难不成这般衙差把打造兵器的钱贪污了,所置办的兵器都是劣货?”
齐都尉见叶疏烟问及,知道她还不清楚大汉国的冶炼业和兵器业的情况,便解释道:
“启禀公子,刀是货真价实的,只是那帮北蛮的钢刀都是削铁如泥,衙役的朴刀却不过是普通的铁质包钢刃的刀,对付一般强人足够,但是遇到这种纯钢刀,便不敌了。”
原来是炼钢的问题,叶疏烟听了这个,反倒轻松下来。
有句话叫做“好钢用在刀刃上”,这里所提及的钢,便是包住刀身、经过反复敲打锤炼而成锋利的刀刃。
这种刀杀伤力并不大,而且容易卷边,所以不适合做战场上生死交锋的兵器,只是给这些维护治安的衙差用。
而那北冀国的几个人,用的都是精钢刀,别说是衙差的朴刀,就是一块大铁疙瘩,只要力道够,也是说砍开就砍开的。
叶疏烟见唐厉风为此恼怒,便问齐都尉道:“齐都尉,那几个人往何处逃了?”
齐都尉禀道:“往东,旱路。”
叶疏烟心想:经过这么一闹,这几个人就不能在仙石镇呆了。
他们容貌和普通汉人不大一样,非常引人注目,自然不敢再出现在仙石镇这种热闹的地方。
得罪了官差,也会被仙石镇和附近村镇通缉捉拿,无处藏身,落网是迟早的事。
如今他们走旱路往东,看来是不习惯坐船,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通过旱路关卡去汴京,所以倒不需担心这伙人会回头报复李都尉……
想到这里,她心下稍安,看唐厉风凝眉沉思,便让齐都尉先行退下。
“大人可是因为大汉国的兵器不如那帮北蛮锋利而忧心?”叶疏烟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