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满意地一笑,抬轿内监便飞快地走进了司正房。轿子落下,她便在秦公公的搀扶下,走到了刑房门外。
两名内监立刻上前,一脚踢开了刑房的门,拥着皇后闯了进去。
迅雷不及掩耳,此刻龙尚功和屠司正双双拿着木槌,正狠狠地击打在楚慕妍的腹部。
这时,只见楚慕妍腿根处有暗红色的液体汩汩流下,皇后一见,只觉得不忍猝视,微微侧过脸去。
龙尚功和屠司正此刻才听见破门声,急忙转身,一见皇后驾到,脸色顿时像敷了一层白纸一样。
“皇后驾到,还不跪拜!”秦公公恶狠狠地用眼刀剜了龙尚功一眼。
刚才就是龙尚功决定对楚慕妍用幽闭之刑,也是龙尚功说什么“老阉人”的话,秦公公绝不会忘。
龙尚功虽然有太后撑腰,却也不是不怕皇后,急忙跪倒在地:“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未曾远迎,求娘娘恕罪。”
平时像个泥菩萨一般的皇后,纵然是得到风声来了这里,她一未执掌凤印,二未打理过六尚局事务,来了又能怎样?
屠司正这么想着,倒是并不怎么害怕,也附和地跪下,跟着龙尚功说了几句。
皇后掩着鼻子,强忍住因血腥味、霉味而引起的不适,说道:“秦公公,本宫记得,龙尚功似乎是尚功局的,这动用刑罚之事,用得着她来?”
秦公公的目光就没有离开龙尚功,愤恨地看着她,道:“娘娘容禀,尚功没有用刑之权力,如今娘娘亲眼看到,她亲自对人用刑,实属僭越职权、滥用私刑。”
龙尚功一听,背脊发寒,心里一阵慌乱。
刚才她被楚慕妍所伤,楚慕妍又骂得实在太难听,她也是清白之身,如何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一时忘了自己职权所限,只觉得不亲手打楚慕妍,便不能平息怒气。
可是皇后偏偏就在这时候进来,不早,也不晚,抓到了她僭越职权的证据,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而已……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龙尚功不敢含糊应对,急忙禀道:“皇后娘娘,司制房楚女史偷了大皇子的赤金翡翠璎珞,这是死罪。奴婢治下甚严,属下却如此不争气,奴婢恨铁不成钢,才出手惩治。何况屠司正在此,奴婢怎么也算不上是滥用私刑呀!”
皇后看了一眼屠司正,道:“屠司正,本宫也不怎么理会你司正房的事,你且来说,僭越职权该当何罪?”
屠司正见皇后相问,若是她说不知道,那就是渎职,若是她说出龙尚功的罪责,势必得秉公处置龙尚功。
她瞧了一眼龙尚功,只见龙尚功并没有多怕皇后,可见她背后有太后撑腰,所以有恃无恐。
屠司正便也放松了几分:“启禀娘娘,只因司正房人手有限,奴婢们已经轮番行刑,可这楚慕妍就是不承认偷盗,也不将背后指使她的人招出来,所以奴婢们精疲力尽,才让龙尚功协助审讯的。”
这二人一唱一和,竭力辩白,根本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冷冷一笑,道:“今日之事,原是为了大皇子的璎珞,那么本宫便不能不管。大皇子年幼,你们为他将楚女史打成这样,是为皇子积福,还是让皇子造孽?而且花才人有孕,不能见血光。如今龙尚功、屠司正所作所为,莫不是故意为皇嗣添罪业?花才人的龙胎,若是有个闪失,你们谁担待得起?”
司正房里打死个人,是司空见惯的事,楚慕妍不过是个女史,就算打死了她,只要司正房口风严密,皇后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就能蒙混过去。
可也不知是谁去通风报信,现在皇后亲临,也看见了这种酷刑的场面,此事便成了“为皇嗣添罪业”的死罪。
龙尚功不敢抬头,看着皇后那绣着凤凰的绣鞋,听着她冷冷的话语,心就如同被高高吊了起来。皇后今日不但是有备而来,这一番话,便是定下了龙尚功和屠司正的死罪。
龙尚功和屠司正算计叶疏烟,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今天,楚慕妍死了不要紧,可若是禁足中的花才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龙尚功今日亲手用刑,就变成了“谋害龙胎”之举。此事只怕连太后也保不住她……
想到这里,龙尚功面如死灰,身体抖个不停,跪地叩头道:“娘娘饶命,奴婢没想着要打死楚女史,只是给她一点教训,求娘娘饶命!”
屠司正一听这话,讶异地看了一眼龙尚功,因为此事是龙尚功安排的,屠司正刚才不怕,是因为她以为龙尚功能搬出太后来压资后。
可是此刻的龙尚功,吓得脸色惨绿,跪地求饶,看来太后一时半会儿也救不了她们。
屠司正急忙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宫中女官僭越职权,按事态之轻重,应处以二十大板至一百大板杖刑;若滥用私刑,则应以其施予他人之刑罚,还施其身。龙尚功今日之举实为不当,按律当处以五十大板杖刑,并加以幽闭之刑!奴婢愿替娘娘执行。”
龙尚功闻言,实难相信这屠司正转脸就倒戈相向,她怒视屠司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慕妍如今已经是奄奄一息,她看到了一袭明黄衣衫从门外进来,就仿佛看到了生机。本以为是皇帝,可是听着声音,却像是皇后。
这时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来支撑下去,听到屠司正出卖了龙尚功,她沉沉一笑:“一丘之貉,卑鄙无耻……你们想让我……出卖姐妹,如今却……却先尝到了被人出卖的滋